顺溪而下,眼看到了小溪尽头,隔了一里左右,洛平安运起轻功藏好枯木,攀上高峰眺望,只见这里山峦起伏重重叠叠,风光秀丽如画,没人能想的到这群山汇集当中还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正看在洛平安登高察看,谷中起了动静,隐隐能看到人影晃动,还有人大声吃喝,在这寂静的幽谷,老远都能听到志。
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也听不明白,当下也没多想,只接扑向骚动引起的方向。
溪水尽头就是一片山谷,他轻功绝世,凌空而下,就好像鹰击长空,飞扑而来,走了里许,有小径盘旋而上,脚下运力,三蹦二跳跃过这一段路。
小径过完,是一片平整的畦地,侧方有一排石屋,没有声息,他也不去在意,沿路前行,遇到大片竹林,穿林而过,香气袭人,出林一看,大片水仙花生在浅水中,随风而动,美不胜收。
浅水清澈见底,大概膝盖的深度,竟是一大片水洼,占满两峰之间,挡了道路,满洼水仙有小道蜿蜒曲折如蛇,能看到一根根木桩竖在水中,与水面平齐,二头与小道相连,应该是谷中弟子进出的道路。
没有犹豫,踏水而过,脚下小道多了青石铺路,走到尽头背阳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石屋,形式古朴,黑瓦盖顶。
而这时候,好多绿衣弟子四人一组,手持满是倒勾,尖刺,利刃的渔网,把那大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封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空隙,似乎在防备围困什么人。
洛平安见状心中一惊:“糟了,这情形跟剧情中金轮与杨过进谷后,第二天围堵周伯通的事件几乎相同,莫非这么快就到绝情谷的剧情了吗?”
脑子飞快的运转,他原本想在剧情开始之前,趁周伯通入谷偷东西的时候,与他搭上线,现在看来计划要改变一下了。
老顽童生性顽皮,最喜欢跟离跟经叛道的人玩,一起偷东西,一起逃跑,一起做坏事是最容易刷他好感的方法之一。
反正这些坏事,无伤大雅,不涉及家国情仇,即使不成,也能搭上线,有足够的剧情时间继续攻略。
绝情谷中,树木繁多,景色美不胜收,他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正好借着美景掩藏身形,等待剧情继续。
果不其然,屋中闹了一会,有人打破了房顶,见被渔网拦路,又过了不久,一个光溜溜的人从阵形乱套的绿衣弟子中钻了出来,像一溜轻烟一样低头猛窜。
“老顽童!”
洛平安一看见那人,立刻就认了出来,不为别的,敢在光天化日里一丝不挂的乱跑,还一路‘哈哈’怪笑没有半点脸皮的,整个双雕里也只有周伯通一个人敢。
并且,他的一身轻功,即含有金雁功的身法,又有九阴轻功的神意,应该不会出错了。
当下显了身形,脚下猛踏,如大雁展翅一样,挡住他的去路。
“嗯,全真教的小牛鼻子?拦住我做什么?”老顽童猝然一定,身不动腿不摇,从极快变成不动,显露了极其高明的轻功。
“徒儿洛平安,拜见师傅。”
洛平安嘻嘻一笑,作了个打揖的样子,老顽童与杨过打了照面,以二人的性子,一个顽劣如赤子,一个行事怪僻却有侠义之心,这二个人,只要一个火花就能凑到一起。
杨过又与他有怨,自己打着周伯通的弟子名义行事又长,他只要一问老顽童,这事肯定露馅,以前者的古怪性子,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自己在全真拜师学艺一场,即使待不了几年,也不希望让全真教变成一个笑话,能弥补的就尽量去弥补。
即顺了心意,不妨碍心意通透,也能找机会还瑛姑一个因果,最重要的进,不被郭靖识破,心生厌恶,才有能机会图谋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
至于老顽童本身,九阴真经他曾发誓不会外传,空明拳与左右互博对他意义不大,拳法他有大伏魔拳就够用,后者,以一化七的一人成阵不比左右互捕分成二个人打厉害?
想的虽多,事实上只有几秒钟,他脑子里转的极快,明了取舍所求之后,才看到老顽童张开口:
“什么徒儿?谁的徒儿?”
他左看右看,歪着脑袋,眼神尽是疑问,脸皮像僵尸一样,一动不动,洛平安知道这是戴着程英送给杨过的面具。
“你老顽童周伯通的徒弟,昔日汉阳效外,你偷我峰蜜,坏我生计,答应收我为徒的,你忘记了?”
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洛平安只能不走寻常道路了,拿骗全真七子的假话当成事实,来匡事主。
老顽童这人,你说他糊涂也不糊涂,说他精明吧也言过其实,以他万事不放心头的个性,你说是真的,他还真不一定敢说不是,最多不认帐而己。
只见他掰着手指头,侧头望天,小眼睛一眨又一眨的回想,洛平安心中想笑却不敢,装作一脸正经,满脸怨怼的望着他。
说起来很长,其实从他出门,只有几句话的功夫,绿衣弟子们扯着渔网又围过来,老顽童‘哇呜’一声怪叫,看着像手忙脚乱,旋转挪移几下就甩开了渔网阵,蒙头就跑。
洛平安那肯放弃,连忙使轻功追了上去,二人轻功高超,普通绝情谷弟子哪里跟的上,转眼就被甩的没边。
“嘿,那小子,你跟我做什么?你轻功这么好,不用再拜我为师了吧!”
百忙之中,周伯通还有空回头大叫。
“你答应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我连全真的武功都学了!”
洛平安自然不肯放过他,见一团黑影当头打来,还以为老顽童出了什么歪招,心中一紧,仔细看了一眼才捞在手中。
“我反正不记得了,你跟谁学的武功就拜谁做师傅吧!”
果然想不起来,开始耍赖皮了,他心中好笑,嘴上却不肯放。
“那可不行,要不我两打个赌,我赢了你就做我师傅,敢不敢?”
“不赌不赌,我跟黄蓉那丫头打赌就没赢过,你这小子看着也是一脸奸滑样,不跟你赌,不跟你赌,见过乱认爹娘的,就没见过追着不放认师傅的。”
周伯通却不上当,一味狂飚,洛平安胸中一闷,知道他说的是杨康认贼做父,却拿自己与杨康比,胸中也是一怒。
再看前方,横山卧峰的,到处是悬崖陡壁,山中花林树藤密布,对方一心想躲,他还真心没有办法。
这时候,他心里也是难办,追也追不上,放弃也不甘心,想了想作出决定,只能出再出狠招了。
“老顽童,你知道你儿子怎么样吗?”
对方头也不回,脚下不停。
“切,你骗谁呢?我老顽童无牵无挂,哪来的儿子?”
“人道周伯通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谁知道原来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你难道忘记了大理国皇宫里的珍妃了吗?”
洛平安大声呼喝,脚下一停,也不再追赶,原本越来越远,就快变成黑点的身影幕地一折,调头又跑了回来,片刻不到,停在他的对面
他定睛看去,对方光着身子,穿个大麻布短裤,头发蓬松,黑少白多,此时抓耳挠腮的道:
“说我是英雄好汉的我还真没见过,不过小人嘛!我也是不当的,你刚才说我有儿子,他在哪?你有什么证据?”
前半句还东扯西扯,后半句却暴露了心思,洛平安斜眼瞄他,假装生气道:
“什么儿子不儿子的,你言而无信,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无信小人?”
周伯通手上一僵,一阵龇牙咧嘴,满脸肝痛的情,他心中对于瑛姑思念极深,只是因为愧对段皇爷还有她,只能避而走之,日日受思念之苦。
桃花岛上中了蛇毒差点丧命,神志不清时却对四张机的诗念念不忘就是最好的证明。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未到……”
洛平安赶紧趁热打铁,张口念起四张机的词,才说二句就被打断。
“停,停,停,这首诗词你也知道,应当说的不假,只是…只是……”
老顽童一手抓腮,一手托腰,来回走个不停,似乎被天大的难题难住了一样,最后一蹬脚,一咬牙道:
“我答应收你为徒,但是你要告诉我我儿子的的事情,好不好”
最后三字,带着祈求的模样,让他心酸,洛平安脸上余怒未消的样子装着,道:
“不行,择日举行拜师礼,等礼毕,我再完整的告诉你。”
周伯通一听,小眼睛一瞪,气的抓胡子跳脚,二手乱挥一通,才说道:
“你这小子,怎么跟郭靖那傻小子一样犟,什么拜师礼不拜师礼的,我说收你为徒就是收你为徒了,大不了,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这礼就成了,你满意了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洛平安闻言大喜,一撩袍子就准备跪下。
即使前世,逢清明扫墓,大年时给祖辈拜年,一样要下跪磕头,更不说现在是封建时代,这礼节万万不能废掉的,连周伯通这等顽劣之辈都不肯轻忽,他入乡随俗,真心想拜入全真教下,并不抗拒。
“等下”这关头,老顽童把手一横,叫道。
“怎么了?你还是想说不算数,对不对?我就说…”
洛平安两眼一瞪,就要骂人,对这种心性顽劣之辈,就不能笑言说话。
周伯通再次打断他,犹犹豫豫,期期艾艾的说道:“你不匡我?”
洛平安一愣,果断点头道:“当然”
周伯通:“你有证据?”
洛平安:“果真,若是骗你,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周伯通:“那你,你拜吧!”
洛平安:“……”
当即,周伯通仅穿一条短裤,一手抚须,一手横腰,估计是学他师兄的作派,此时怎么看怎么滑稽。
洛平安却神色肃穆,三拜九叩,一丝不差。
礼毕,前者立刻恢复了本色,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道:“快快快,告诉我,我儿子怎么样了?证据在哪呢?”
三个快字都不带标点停顿的,一个问号挑一下肩膀,急不可耐。
洛平安像是放下心头大石,去了喉中梗刺,从怀中取出那片携带二年,犹带着体温的手绢来。
时隔三十余年,手绢都旧了,面上的鸳鸯还像新的一样,可见主人保护之心。
周伯通见到却是呆了,二手颤抖着接过叠成方块的手绢,当日珍妃的音容笑貌清晰的印刻在脑中,声音哽咽,看看手绢又看看洛平安,甚至伸手想模,被他躲开,眼中含泪。
道:“原来,你就是瑛姑生的孩子呀!”
后者闻言一呆,脸上幕地通红,心中一丝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道:
“我是你徒弟,你打开好好看看。”
周伯通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伸到一半,才想起抹过脸的手上有泪,又在短裤屁股上摸了二把,依言把手绢展开,二个角上各缝了一根红绳,一根红绳的二头缝在一角的两边,分明是个肚兜的模样。
他脸上似哭又笑,轻轻的抚摸着小小的肚兜,却看到上面一个破洞,丝线外翻满是黑红的颜色,顿时问道:“这个破洞是怎么回事?”
洛平安怒气渐消带着郁闷说:“山西太原黑龙潭有位孤老妇人,你自己去找他打听吧,我说不清楚。”
周伯通闻言,一把抓住他的胸襟,怒道:“我平生最怕见到的有二个人,一个就是瑛姑,一个是段皇爷,我那有脸去见她,不行,你今日非要给我说清楚,不然……”
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想要出言威胁,却想不到什么,只好僵硬说道:“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
洛平安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我只问你,瑛姑对你,日思夜想,食不知味,寝不能安,你可曾想念过她?”
前者闻言神色复杂,手上自然松了,叹了口长气,有气无力道:“怎么不想?日也想,夜也想,天天都在想,可是我对不住她,更对不住段皇爷呀!”
说话间,苍然泪下,跟小孩子一样哽咽的停不下来。
“三十多年了,你多苦自己知道,她的苦胜你一倍也不止,你又哪里能够体会?段皇爷削发为僧,同样后悔至今,这么长时间,痛的够了,苦也吃尽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天大的过错都该面对了。”
周伯通听完,嚎啕大哭不止,最后,一头扎进山间,速度之快,比追逐时又快了几分,洛平安心中一惊,才知道他刚才还有玩耍之心,暗呼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