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忻手指轻点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可岚她将你俩的关系完全告诉了本宫,本宫…虽不能接受,但能理解,她对你的情,不比世间任何男子深情,只是这是后宫,这里的女人都是圣上的,奈何明月照沟渠,世事向来如此。”
刘绮菱垂拉着眼角,听着常忻的话已经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死了。
“皇后娘娘,您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对吗?”
常忻顿了顿,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岚,替你死的。”
刘绮菱一阵眩晕,她扶着桌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您说什么?!”
常忻叹了口气,混着沙哑的声线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后宫纪律森严,想找到你俩不轨的证据,简直易如反掌,所以那日她来找我,一心求死,她说与其干等着本宫将证据甩在你们脸上,莫不如她一人将所有罪名揽下,本宫虽说是皇后,但…又哪有逆天的法子成全你俩?她应该也是明白了这个理儿,才会甘愿一人牺牲。”
刘绮菱根本没想过,可岚会是自杀,“所以那日你才说…不用尸检了…”
“嗯…可岚死的不痛苦,可她的身后事,本宫都办理妥当了,她的父母也得了一笔可观的财富,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这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要辜负可岚的一片心意。”常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刘绮菱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常忻,她僵硬着身子无助地晃动着,怯生生地抽回了手,“皇后娘娘…臣妾…臣妾想一个人静静。”
常忻心疼地抓了抓她的头,“好,你先冷静冷静,既然回了原点,就不怕再有人陷害你了,唉!也怪本宫,当时若没听圣上的,没把你安顿在瑶华宫,说不定也就没后续的这些事了。”
刘绮菱身子顿了一瞬,她迟钝地抬头对上常忻的眸子,“娘娘,可岚就该这么白白死了吗?”
常忻苦笑出声:“不然呢?你如浮萍一般,连自保都做不到,想为可岚申冤,谈何容易?”
刘绮菱咬着嘴唇,隐忍着心头滚动的情绪,轻声问道:“皇后娘娘,臣妾愿为您做牛做马,只盼可岚在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皇后娘娘!帮帮臣妾!”
常忻摇摇头,“按理说,本宫不该参与后宫纷争,但本宫早已将你视作亲妹妹,看你这般煎熬,本宫也心疼得打紧,只是…你若想为可岚报仇,首要是得到圣宠,在后宫,只能靠着圣上活,你能做到吗?”
刘绮菱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用力点点头,“只要能绊倒洪贵妃,让臣妾做什么都甘愿!”
常忻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地笑了笑,“你呀,先休息好,本宫,定会尽全力帮到你。”
刘绮菱千谢万谢送走了常忻,热闹只是片刻,待人群散尽,不大的宫殿又回归了一人的孤寂。
没了约束,她也不必再板着礼数,刘绮菱佝偻着身子哭出声来,肩膀随之抖动。
“可岚…可岚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抗下所有罪?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来!我求你了…你回来好不好?”刘绮菱举哭着喊道。
哭累了,周身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刘绮菱感受着四周透来的风,闭上眼眼前都是可岚的一颦一笑,刘绮菱扣着手指自言自语道:“你连个物件都没给我留下,以后我想你了该怎么办?”
她连睹物思人的权利都没有。
冬季到来时间总显得匆忙,一片雪白似乎冰冻了一切,而一切却又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消失。
仇淑慎张开五指感受着炭盆的温度,看了眼身旁燃尽的炭盆,支起木棍剥开碳灰,从中夹起几块红薯,剥开红薯皮,阵阵热气如同祥云在空中翻滚着升空,惹得仇淑慎脸颊一阵湿润温热。
“烤红薯好啦!你俩洗洗手快过来吃!”仇淑慎对着门外清雪的俩人喊道。
石宛听着声放下扫帚揪着耳垂跑了进来,她也不嫌烫口,边咬着软糯的红薯边大肆夸赞道:“好香啊娘娘!娘娘,奴婢发现您自从进宫后,手艺越来越好了!奴婢这吃的不是烤红薯是蜜糖吧?”
仇淑慎笑得宠溺,“一个烤红薯就满足了?”
石玉也跟着笑道:“我们宛儿知足得很,嘴上能吃饱就足够了是不?”
石宛翻了个白眼,“吃饱穿暖不是人生最大的追求吗?圣人说过,怎么说来着?”
“食色性也。”仇淑慎说道。
“对对对!”石宛激动地直拍大腿,她吃了一个烤地瓜还馋嘴,索性席地坐在炭盆边开吃。
“这都近年关了,娘娘你说这兰中嬷嬷也真是的,说不来还真不来了?奴婢还以为她再怎么无情也该带些东西来看望下您才对。”石宛边吃边说道。
仇淑慎手上动作顿了一瞬,她生涩地笑了笑:“管不了旁人那么多,咱们过好自己的比什么都强。”
“这倒是,奴婢就是气不顺,当时皇后送的贺礼都是她接受的,她定克扣了不少礼物,也没发管人家要回来。”
石玉打断了石宛的话,“咱们要那么多身外之物作甚?再说了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不是?万一兰中嬷嬷手脚干净着呢?”
石宛耸耸肩,“阿姐说什么是什么,我吃饱啦!继续扫雪去咯!”她说完拍拍手泡了出去。
留下仇淑慎和石玉在静谧到只剩炭火噼里啪啦声响的屋子里默默无言。
“娘娘,奴婢也去扫雪了。”石玉小声说道。
仇淑慎望着若隐若现的火星深吸一口气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石玉,“玉儿,你有时间打听打听,兰中嬷嬷去了哪当值,好歹主仆一场,本宫也该给她准备点东西。”
石玉身子不受控制地晃悠着,“娘娘,兴许兰中都不稀罕见咱们呢。”
“玉儿,眼下无旁人,你告诉我兰中究竟去哪了?”仇淑慎认真发问道。
石玉纠结着手指大口喘息,“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您别问了。”
她带着哭腔说完,不等仇淑慎再问什么,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