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众人都把刘绮菱当成了软柿子,谁都没想到,他们将可岚尸体扔出去后,刘绮菱会像疯了一样。
“本宫可不想跟这个疯婆娘扯上什么关系,就说她冲撞了本宫,将她贬去冷宫吧。”
春燕正要领旨,就听长廊尽头传来太监尖锐的传话,“皇后娘娘驾到。”
洪诗容叹了口气裹紧身上的披风,微微屈膝就算是行过礼了。
“皇后娘娘来的正好,本宫正不知该怎么办呢。”洪诗容说完看了眼春燕。
春燕机灵地将今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常忻,末了还加了一句:“皇后娘娘,昨晚贵妃娘娘早早便睡下了,奴婢为贵妃制春衣熬了半宿,奴婢同屋的宫女能作证,对于舒妃贴身宫女的死,贵妃娘娘确实不知情。”
常忻心疼地摇摇头,解下身上的斗篷批在刘绮菱身上,“快把人扶起来,若是冻坏了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
刘绮菱听着常忻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匍匐到常忻脚下,紧攥着她的裙摆,方才她的嗓子已经哑然,现在只有粗狂浑浊的气声从喉咙里传出,她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悲愤地说道:“皇后娘娘,可岚死了…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她说完,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洪诗容身上。
常忻眼眶泛起了泪光,她搓了搓刘绮菱冻得比红萝卜还要粗的手指头哽咽着说道:“本宫必然会给可岚一个交代,你先进屋,我们慢慢说。”
常忻说话的语调平淡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哀伤,身旁的几个宫女太监无一不热泪盈眶,洪诗容上下打量着相依的俩人没忍住冷笑出声,“皇后娘娘这招苦肉计真是屡试不爽啊,你打算怎么给可岚交代?找个替罪羊还是让太医证实可岚是自杀的?提前告诉你,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本宫只想玩玩,对杀人什么的可没兴趣。”她说完率先进了屋。
进屋后抱着汤婆子好一阵缓,“春燕,让御膳房给本宫做一碗醪糟蛋花汤本宫刚才都冻透了。”
常忻对着洪诗容的背影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扶起刘绮菱,“贵妃心直口快,但本质并不坏,她有时说话难听,你多担待着点。”
刘绮菱痛苦地闭了闭眼摇晃着脑袋哀声说道:“不是的…不是的皇后娘娘,可岚就是她杀的!你忘了她昨天说的话了吗?她叫我自求多福,她定是找不到证据了,这才灭了可岚的口!”
常忻了然点头,但这等事哪能如此大肆宣扬?她伸出手指点了下刘绮菱的嘴唇,“我们回屋说。”
刘绮菱回头不舍地看了眼躺在地上可岚的尸体。
常忻轻声说道:“将尸体送出宫,找个好地方厚葬。”
“娘娘,尸体…不查一下吗?”秀梅迟疑地问道。
常忻摇摇头,“人已经没了,可岚也是个苦命的,就别折腾她了。”
刘绮菱吸了吸鼻子,早已红肿的眼睛再次噙满泪水,“皇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绮菱永生难忘。”
常忻拍了拍她的肩膀,“哪那么多恩情要还啊,本宫贵为皇后,这些不都是本宫的分内事?”说完扶着她进了大殿。
洪诗容斜了刘绮菱一眼,扬了扬下巴,“春燕,快给舒妃赐座,免得她呀,又说些不着调的话埋汰本宫。”
春燕拉着脸,使劲将软椅摔在刘绮菱身旁,常忻给了刘绮菱一个眼神,她这才坐下。
“舒妃,有些事本宫本想着等你情绪稳定了以后再说,但如今看来,确实需要一个真相。”常忻说着摆摆手。
秀梅赶忙将一沓书信捧了出来,“舒妃娘娘,这是您平日练的字,这是昨日在您床下找到的封示爱信,您可以看一下这两幅字的笔迹。”
刘绮菱身子不禁抖了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秀梅笑了笑,“奴婢不敢,奴婢只想让您看看这是您的字体吧?”
刘绮菱一把抢过拼凑的信,笔触确实出自她手,但她可以肯定,她从未写过什么“姑婆屋”这类文字。
“皇后娘娘,定是有人偷了臣妾的字,恶意临摹!”刘绮菱急切地叫道。
洪诗容转着眼珠,最后眼神与刘绮菱的对上,“看本宫作甚?!本宫还没下贱到靠杀人来稳固圣宠。”
常忻抿了抿唇思索片刻犹豫着出声,“妹妹,本宫确实想为你做主,只是证据摆在眼前,无论是谁人像害你,咱们现在找不出反驳的东西不是吗?这样,你先回你原来的宫殿歇一阵子,待风头避过去了,本宫再拟旨唤你回瑶华宫。”
刘绮菱摇晃着身子笑得苍白,回去?在瑶华宫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一直盼着回去,现如今能回去了,却也物是人非。
“臣妾哪有拒绝的权利?多谢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若没别的事,臣妾先下去收拾东西了。”刘绮菱说完,迈着僵硬的步伐一顿一挫地回了偏殿。
洪诗容搅拌着碗里的甜汤,“哎呀皇后娘娘,事情真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常忻起身背过身子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本宫没查出那些玉祖是谁人带进后宫的?若再深究下去,你还能像现在这般悠闲?你应该能看得出圣上对她的上心程度,你若被揪出来,那可岚的死,就生生扣在你头上了。”
洪诗容笑得花枝乱颤,“那本宫就谢过皇后娘娘了,不送。”
常忻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大步离开。
回了从前的宫殿,刘绮菱伸手抚摸着曾留下记忆的家具留下一行参差不齐的指印。
她坐在椅子上正要外头对着身旁的空气说些什么,转而意识到她身旁已经没了知心人。
“可岚...”刘绮菱小声哽咽道。
就在此时常忻走了进来,“妹妹歇着呢?本宫过来看看你,怕你一时想不开再做了莽撞的事儿。”
刘绮菱慌乱地擦了擦眼泪,赶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
常忻小步上前将她扶起,“好妹妹无需多礼,回来还习惯吗?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本宫知会一声,本宫给你安排。”
刘绮菱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谢皇后娘娘,臣妾什么都不缺。”
“今日来...也有件别的事。”常忻说着自顾自地叹息了一声,“其实可岚曾单独找过本宫。”
刘绮菱瞪大眼睛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可岚...可岚她去找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