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对于最终的结果都颇为满意,认为这些做法完全可以扫除剑湖宫前行道路上的障碍。由于一直都一起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当中,剑湖宫众弟子之间互信度非常高,不太可能会有弟子损人利己,更不会有弟子中饱私囊。基于深度的互信,四人也相信众弟子对新的做法不会有太多抵触,效果很快就可以立竿见影。
怎么来处置剑湖宫成为一个难题。剑湖宫在大山里,和剑川城还有几里的距离,这里不仅仅存有剑湖宫的宝库,也凝固了剑湖宫弟子的回忆,因此不可能完全弃之不顾。四人商议以后,觉得应该将情况告知所有弟子,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第二天,杨栩之和梵羽佳将所有弟子都召集到练武场上,说明当下的情况和即将要采取的措施,要求众弟子提出意见,并毛遂自荐留守剑湖宫。众弟子身在事中,对剑湖宫的情况多少也有些感知和了解,觉得杨栩之和梵羽佳所言甚是,对于措施也没有更多的意见,都纷纷表示认可和支持。最终,有四名年纪稍长弟子的愿意留守,他们已经习惯了避世的生活,不愿意再投身到俗世洪流中去了。驻守剑湖宫的弟子也形成一个小组,主要负责照看剑湖宫,也值守剑湖宫的宝库。
不出杨栩之和梵羽佳的意料,剑湖宫弟子坦然接受即将开启的变革,表达了与剑湖宫荣辱与共的决心和变革制胜的信心。对此,杨栩之和梵羽佳深感庆幸。多亏他们雷厉风行,当机立断推动变革,如果拖到剑湖宫弟子之间的互信消退,那么变革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情感基础,推动起来也将更为困难。
新一轮变革开启之后,杨栩之四处奔波,请求点苍派剑川节度分派的弟子与剑湖宫弟子多走动,互通信息,互相扶持。他也经常走访剑湖宫的弟子,帮忙他们排忧解难。这样过了一个月,业务逐渐有了起色,收入持续上涨,但又出现一个新问题。由于各组弟子现在都比较分散,对于剑湖宫的整体认同感在降低,互相之间的情感也逐渐淡薄。和几位组长商议过后,杨栩之做出一些新的安排。销售和采购团队的弟子如不外出必须回剑湖宫就寝,每天清晨销售和采购团队的弟子都要在剑湖宫召开晨会,互通有无,安排下一步的工作。每隔十日,在剑阳苑召开一次聚会,所有小组都要派弟子参与。每个季度在剑湖宫召开一次聚会,要求所有组长都必须参与。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规矩的细微之处做了一些调整,慢慢地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剑湖宫终于走上了正轨。。
经过这两次变革的洗礼,杨栩之威信无双,俨然已经成了剑湖宫的新首领。杨栩之长出一口气,终于有精力来反思整个过程。他觉得剑湖宫在交付、财帐、客户、人员和模式这几个方面都有所建树才能够成功完成社会化和商业化的转型,具体情形如下:
交付:即剑湖宫对外交付的产品和服务,包括铺面销售的各种货品和诊堂提供的治疗服务。
剑湖宫的做法和成效:剑湖宫的交付以针灸(兼带推拿按摩)为主,以货品销售为辅。剑湖宫对这两个交付的把握都比较准确,针灸更是剑湖宫弟子的强项,质量可以保证。剑川民众对剑湖宫交付的需求正处于上升阶段,潜力巨大。
财帐:即剑湖宫的收支情况,涉及收入的多少、支出的多少、收入到账的迅捷、收入相对于支出的提前量和未来的收支预期。
剑湖宫的做法和成效:剑湖宫的珠宝在变革的初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两轮变革之后,财帐的表现良好,利润和周转都令人满意。虽然不能称之为暴利,维持生计却也绰绰有余。
客户:即接受剑湖宫的产品或服务的民众。
剑湖宫的做法和成效:剑川节度是文献名邦,民风淳朴。客户总体而言需求合理,不挑剔。
人员:即剑湖宫弟子的能力。包括个人能力、小组能力、能力和所需要完成的工作的匹配度。
剑湖宫的做法和成效:剑湖宫弟子的功夫和技术能力完全可以胜任。社会能力和团队能力一开始有所欠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调整,参与业务的弟子的社会能力终于提升到不错的水准。
模式:即剑湖宫如何将原材料兑现为价值的整个过程,和这个过程中涉及到的关键合作伙伴。
剑湖宫的做法和成效:剑湖宫的整个模式非常简单。诊堂的模式包括两个环节,药材采购和现场医治,剑湖宫都能很好地把握。诊堂业务大受欢迎主要得益于剑川百姓的刚需和剑湖宫弟子的医技。货品销售(和一部分的药材采购)离不开点苍派剑川分派这个极为关键的合作伙伴。点苍派弟子不停的押运使得剑湖宫的货源和药材不断。
杨栩之切肤所感,做为一个规模比较小的帮派,剑湖宫入世创业的成败完全取决于这五个方面的表现。在入世创业的初期,这五个方面要有清晰的思路,并且要均衡发展,以期为将来打下良好的基础。帮派在逐渐壮大以后,开始谋求自身的特色,这五个方面的发展可以有先有后。但是,在打基础的初期,这五个方面任一方面有相对的不足都会给帮派带来困难。这正如练武之人,无论日后是擅长轻功、掌法还是剑法,初期的基本功必须过硬。帮派的“基本功”就体现在这五个方面。
杨栩之觉得在此番的入世创业中,剑湖宫这五个方面都可圈可点,经过一些针对性的调整以后,这五个方面已经没有明显的短板。诚然,细节上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空间,但是这五个方面的协调一致和齐头并进已经为剑湖宫的发展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这天傍晚,杨栩之和梵羽佳忙里偷闲,到剑湖边散散心。剑湖里夜晚打鱼的渔船先后都亮起了灯,随着水波荡漾,浮光掠影宛如流动的宝石。两人找了个湖边的青石坐下,依偎在一起,看着眼前舒展的流金,时光仿佛都凝固在这海面渔灯里。两人情不自禁想起剑湖宫剑法中的一招“海面渔灯”。这一招剑意朦胧,剑尖闪闪正如同水面上的点点渔灯,看来正是剑湖宫先人从此情此景中化出。
“羽佳,我已经离开点苍山很久,现在剑湖宫已经步入正轨,我要回去向师傅复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点苍山?收支的管理可以暂时交给梵师姐或孙师兄。”过了好一阵,杨栩之小声说到。
“大哥,剑湖宫刚刚有点起色,我不能离开。”梵羽佳幽幽地说,“你好好去处理自己的事,我在这里日日夜夜盼你回来。”
杨栩之眼里流露出不舍。“羽佳,这本《诗经》上面有我的注释和感言,它陪伴着你,就像我一直都在。待我了却点苍派内务,立刻回来看你,你也可以随时上点苍山。如果有什么要事,我会飞鸽传书请点苍派弟子转告。”梵羽佳接过书来,看见封面上写着几行小字:
轻羽飞扬兮,
不觉远。
佳人难忘兮,
复无眠。
她心里一动,忍不住抬头看了杨栩之一眼。两人定情以来,从未分离过,面对分别忍不住有几分伤感。这段时间忙于应付剑湖宫的事情,没有精力和心情来花前月下,但是两人一起应对了诸多难题,彼此间的信任和情谊却在暗自滋长。
对于梵素之死,柳如风已有耳闻,但他见到杨栩之归还的石雕狮子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深深的遗憾和伤感。杨栩之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师傅,只能赶快把话题岔开,说起了剑湖宫现在的情况,柳如风听得入了迷,觉得点苍派可从剑湖宫的做法中借鉴良多。
第二天,柳如风召集了所有的长老和内室弟子,王长老介绍了各个分派的情况和押送等业务的发展,经过这一年多的尝试和磨合,各个分派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持续向好的通道,点苍派可以说已经从危机中走了出来,但是由于时局动荡,兵荒马乱,大家对未来的期望都不是很高,还是充满了担忧。杨栩之将剑川节度分派的情况和剑湖宫的革新做了详细的介绍。他觉得在剑川节度的一些好的做法完全可以在整个点苍派全面铺开,现在点苍派在原来南诏国的地盘上已经有近二十个分派,除了继续现有的护院、押送等业务之外,完全可以仿效剑川节度的做法,流动各个地方的土特产和手工玩件,然后在各个分派进行贩卖。押送业务就可以为货品贩卖提供货源,只需要各个分派之间紧密沟通,设计好路线,注意好补货的节拍和时间间隔,就可以让整个业务平滑地运转起来。
柳如风、诸位长老和众弟子对这个建议都大加赞赏,只需稍微多增加一点人手,就可以在点苍派现有的网络中将这个新业务开展起来了。这么做的风险很小,能够带来的收益却是不容小觑。这个新的业务被命名为“点苍商贸”。杨栩之接着介绍了剑湖宫开展专治针灸和推拿业务的情况,建议点苍派也可以在选择性在一些有条件的分派开展类似的医疗服务。练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懂一些医理,部分点苍弟子完完全全具备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能力。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很多的赞赏,柳如风当场就安排赵长老整理相关弟子和分派的信息,重新组织相关弟子开展和点苍派现有的业务并行的新业务“点苍医馆”。
就“点苍商贸”和“点苍医馆”,柳如风特别强调各个分派要因地制宜地开展工作。为了便于管理,柳如风将关联度很高的护院和物品押送业务合并起来,称为“点苍押运”。随后,柳如风召集各个分派的主管和副主管,列出“点苍商贸”、“点苍医馆”和“点苍押运”这三条点苍派的业务主线,要求各个分派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尝试推动这三个业务,并给出相应的建议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