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屋,终究有些不自在。
于是,一阵凉风由门缝里溜进,师父依旧没有留在房内,将我送到后,他,出了门。
昏悠的月光下,我看见一个身影在门前缓缓蹲下,倚着门柱,在一番调整后,他便睡去了。
身边有人陪,倒是安心了不少。
在山崖边的那种安逸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我慢慢入梦……
窗外,阳光洒进来,照在我的脸上,暖暖的。
我起身揉一揉惺忪睡眼,环顾四周……
为何只有我一人?师父和锐雯姐,他们去哪儿了?难不成就这样把我丢下了?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长老居然在大殿当这么多人的面这样重罚他!”
“唉,说是将那诺克萨斯的什么将军带回来晚了几日,明日,还有试剑大会,这该如何是好?。”
“那,也是将人带回来了不是,也不能随便下二十鞭这种……”
“你们说的是谁?”我冲出门,拽着两个路过房门的门中弟子,“快说!”
“哎哎哎!你是谁啊?怎么从我师兄的房间里出来?”
果真如我所料!
我顾不得他俩,飞奔出大门,急促寻找他们口中大殿的位置……
鞭子与空气摩擦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我在不远处便可听见,清脆得惊起林中鸟雀……
当我终于望见他在大殿前单膝跪地受罚之时,心中不得涌起疼痛——是不同于心悸的一种莫名而来的疼痛,它令我喘不过气来。
这让我想起在诺克萨斯的日子,这声音,与我在那儿所遭受的一般无二。
我只得上前下把将施行之人推开,其身手竟也如此敏捷,反身甩来一记长鞭……
“你来做什么?”是师父将我拽开,他用身体格挡着并未止息的鞭戮。他一手持着胸口,一手持着剑,在我耳边的呼吸逐渐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师父,师父……”我开始抽泣,“怪我,都怪我……这件事你没有错……锐雯姐也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耽误了师父的时间……”
他似乎毫不在意鞭所带来的伤痛,反而是胸口的疼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挣脱开,要让身后挥鞭的人,以命抵过。
他用力环抱着我,以至于我生生听完这刺耳的二十鞭。
声落,他却倒了。
我唤不醒他。
“带他回去吧。”在殿台上的一长老言。
周边观刑的同门上前拉他,扛上一人肩,疾走。
我想挤进他们的队伍,再看上师父一眼,没想到,竟被一把推倒在地。他们对我厉声呵斥,他们不认识我。
也罢,他们应不会害他。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越来越渺小……
我起身回首那高高在上的白衣长老,他却若无其事般地入殿。
我跟上脚步,不让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可……那把剑先我一步,极速向前刺去,瞄准长老的心脏。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她叫喊着呼唤着我停下,但是,好像并不管用。此时的我,恨意怨深,只因我经历过。
直到兵刃相撞摩擦发出叮当声,让我回过神来。
不知从何处飞来数片刀锋,将剑挡至一旁才肯罢休。
我往刀锋飞来的方向望去,是一位女子——听一旁的人称她为将军。
又是一个什么头目。
饮血剑似是不甘落寞,泛着红晕再次向前疾飞,这次的目标,却不是那个老头。我紧跟其后,生怕落下什么。
只见她微微皱眉,刀锋迅速返程归来,待我握住剑柄时,她的刀锋早已在其面前拍成一排。我还未近其身,刀锋齐刷刷在我瞳孔里放大,我的心里只剩恐惧,在刀锋将至的那一刻,手中的剑振动着提醒我,出剑!它脱离我的手,想另寻出路。
顿时被恐惧支配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到底该如何抵挡,到底该如何做才是最恰当的?
刀锋没有刺穿我的心脏,我也许要感谢她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收到两肩发出的信号,两片刀锋就能够让我起不了身。
“艾瑞莉娅!”是那个老头的声音,“先将她带进……”
“这怎么行,她可是想置您于死地!”
“弄清楚这件事后再定夺。”在我模糊的视线中,他对我的剑好像特别感兴趣,直到饮血剑消失,他才起身离去。
我对自己感到无比的失望。
……
他们都在找寻饮血剑的下落,我忽然意识到那老头对我不下杀手的原因。感觉所有人都对这把剑有着深深的恐惧,到底是想控制还是保留?
在狱中,疼痛使我无法入眠,出乎意料的是,我的伤口被粗略地处理过。我从白天思量到黑夜,望着窗外的日光缓缓落下,月亮徐徐上升。艾欧尼亚的夜空比诺克萨斯的美丽多了。
现下,我已“拜访”过两国的牢狱,想必也没有人有过我如此的经历。
我没有流泪,自己所受的这些,似乎,都是心甘情愿的。
“饮血剑为什么会在你这?”这老头,何时进来的?我仰视着他的下巴,不想也无力回答。
“我希望,你可以将它交给我,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可以不追究你杀我这件事,毕竟,饮血剑会控制人心,我不希望姑娘你年纪轻轻就遭到它的反噬。”
他只身前来,并无旁人。
我摇了摇脑袋:“我,我师父……他,他如……如何了?”
“我现在在和你谈剑的事,先不聊他人。你要清楚,我是在帮你,饮血剑的欲望很大,到时它的反噬也许会要了你的命。现在看来,它已经开始能控制你的心智了!”
他语气急促,他很着急。他为何着急?为剑,还是为我?
“不……”我强忍着疼痛,费劲讲出几个字,“我能……控制它。”
“饮血剑刺向我的时候,你的双眼是赤色的,它已经开始控制你了。”他叹口气,“姑娘,你何必呢?”
何必呢?我也不知我为何不愿放手,是为了不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得到这把剑,还是,我我对这把剑存有私心?
“我……可以……证明的……”我缓一口气,“明日……试,试剑大会……我会……会参加。我保证……不伤一人……赢得会冠。”
“你现下如此状况,站都站立不起,何来试剑一说?”
“只要……你放我出去……就可以。”
老头不再争辩,他应了我的请求,他说想看看我到底能有什么能耐,并和我说,大会只求点到为止,不得伤他人性命。也应了我,如若真夺得会冠,上交饮血剑一事且可暂缓。明日大会前,那老头答应我,会派人来打开我的房门,将我带到大会现场。
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不能失去饮血,就像不想失去母亲一样。
我在脑海中不断回顾师父曾教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它们循序渐进,连贯流畅。
今晚,我得好好休息……
试剑大会,我并没有上呈自己的名姓,我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有信心取胜就行。
二日。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畔盘旋,唤醒沉睡的我。雨滴并没有斜落进来,只是安稳地划破天空,入尘。
该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