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日,这对我来说,或许是有利的。
我咬牙支起身,伤口终于不再渗血,但也不代表完全愈合。我试着抬手,有些困难,可我必须加紧练一练,为了自己,也为了师父。我不想他过多替我担心。
还是昨夜的那个老头,他亲自带着我,去了试剑大会的现场。那里人人热血沸腾,满是蓬勃气息。老头言,大会对于各派来说也是个重大的事宜,每派都会到场。
小珠雨滴落在我的额头,没过多久便润湿了我的衣襟。
在这里,我是一个不起眼的群众,没有人会想得到,我会站上擂台,拔剑与他人较量。
大会即已开始,我却无心观赏,脑海里拼命回忆师父教我的动作招式要领,是为了不出错,一定要留到最后!
让我不安的是,第一轮的比试我几乎就消耗了大部分的力气,对付师父的师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虽说他招式不精,但终究学习时间尚且比我多得多。我现在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全靠饮血剑的力量才得以击败对方。
他将我打倒在地时,饮血剑再次从我手中挣脱开,庆幸的是,这并没有伤到他。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
在他被逼下台时,我知道我是托了饮血剑的福。
第一轮的险胜不得不再次让我警惕起来,虽点到为止,可以我现在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
“怎么会是她?”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叹。
“是啊,她可是诺克萨斯人,这真是玷污试剑大会!”
还未待我休息回神,下一个对手已然上了擂台。
锐雯姐?
怎么会?
“老头!”我寻找着,他不见了踪影。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雯吧。”她言。
我回首望着她,我到底该如何?老头故意将她叫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从而让我败了赌注吗?
“姐……”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又是一次需要注射药剂之时。胸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得速战速决!
无多言语,两人便起了手,她没有手下留情。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渴望着什么。
接连不断的攻击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只见其跃向空中,随后猛击地面,剑的能量很大,将我震出擂台……
我不能败!
落地前转身,向后劈去一道剑气,让自己返回到了擂台。
胸口的疼痛开始漫延,双手有些无力,不知还能撑多久。急于求成,用尽全力上前,寄希望于此一击。
一阵风,其剑重铸,激荡着圣灵的能量,挥出一道冲击波,我终于是敌不过,胸口划过一道口子,甩出了擂台……
我无力地趴在地面上,鲜血由我的嘴角缓缓流出,我抚摸到胸口渗出的血沾了一地,却望见在手边不远处的剑,伸手去够,却被一人轻松拾起,我的目光随着剑柄向上望……
师父?
他的伤可还好?
他将我沉重的身子抱起,在怀中的我,是那么的满足。他只字未语,径直往他的房里走去……
二日,房外舞剑的声响入耳,往窗外望去,时辰也不早了。奇怪的是,身体并无疼痛的感觉。
没错,我躺在师父的榻上。
今日,应该是黑鸟飞来的日子。难道是斯维因忘了日子?他应该记得才对,他不会放弃艾欧尼亚的消息的。
“吱——”门声让坐在榻上的我回过神来,甚至可以说是,被吓到。
“醒了就把汤药喝了。”
“师父,你胸口……还疼嘛?”我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不过是几鞭而已。”他笑言。
“不曾复发过?”
他摇头。
斯维因,若真如你所说,我定会让你双倍奉还!我心想,默默饮尽汤药。
“师父,饮血剑是不是……”
“你和长老约定了什么?本来我想着或许有把饮血剑留在你身边的办法。”
“师父,该是我的便是我的,如若不是我的,强留也无用,”我下榻站在门口,“好啦,既然老天不让我死,我就要好好活下去。我去看师伯们练剑啦!”说实话,我要去等斯维因的消息——等那支药剂——就算双肩的伤口并没有愈合。我得问清楚师父他到底有没有像我一样中了毒,而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帮他办事。
但他令我失望了,没有黑色的鸟飞过——一只都没有!
这几日,过的很平淡,除了每日师父教的剑术外,我还在努力融入剑派——我是一名女子。
这几日,我没有毒发。因为受的刀伤很深,我并没有多走动。没了剑,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师父对我倒是没有产生什么疑虑,可奇怪的是,我总是无意间在无人的地方望见他忍受着什么。
不管如何,我都得试一试,少一次药剂又怎样?
迟来的黑鸟终于在一天晚上拍打起我的房窗来。不顾纸卷里写了什么,先取下药剂看看是否存在问题。
“海上有重要情报,速夺!”纸卷上言。
“雯!”是师父的声音,“睡了吗?”
“奥!”我将纸卷揉成一团,塞在袖里,“师父有事儿嘛?”我开门。
“长老要我明日与他一起出海。”
“去哪儿?”
“这……”看上去,他有些为难。
“那,师父,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嘛?”
他并没有回答。
“师父,哎呀,师父,”我摇起他的双手,“师父……带我去呗,我可不想离开师父!”我可以发誓,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是真心的。我得弄清楚,师父到底是不是与我一样中了毒。
……
海风依旧,凌乱我的发梢,带来海水的气息,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些许慌张夹杂着激动的心情不禁平息下来……
“姐……姐?”只见师父与锐雯姐走在一起,至海岸边。
“我也收到那老头的信了,说来也是奇怪,他怎么会叫我和你们一起去呢?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又是同船的一夜。船行了一日,意外的是,老头没有来。船家说,我们先出海,老头吩咐不必等他。总的来说,我们是在海上漂泊了一日,也不知船家他会将船开往哪里。
我终于还是换了伤药后穿着漆黑的夜行衣去了师父的舱房,怀里揣着那支药剂……
在房外的我,听见了房内被压低的叫喊声。
我开始着急起来。
那夜,静得出奇。
借着月光,我望见师父的身影——倒在床榻边。
“师父!”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的我跑去他的跟前,“师父!你,你怎么了?”我想将他扶上床,可终究是无用功。摸着他的双臂,与我那时一样,很凉很凉……
他抗拒我给他打的药剂——他将我推倒在一边时我感觉到的,但这不是我放弃的理由。直到止住毒发,我用了好长的时间,我有这个耐心,也相信,师父有这个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