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云推着应长树的肩膀,没正面回应他的话,只是微微侧目,道:“你帮忙推着他肩膀,我去找把剪刀。”
杜庭清帮她扶着应长树,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可以吗?”
郑怀云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接过他手中的匕首,目光落在华丽精致的刀鞘上,目光直视轻轻闪了一下,没有多言低头直接用匕首划开了应长树背后得衣服。深棕色的长衫已经皱巴巴的,隐隐有些发臭,但她的神色从始至终都未改变过,杜庭清帮她把割开的衣服慢慢地扯掉,但有一部分碎步粘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隐隐让人头皮发麻。
屋内光线有些太暗了,郑怀云没有立刻清理发溃的伤口,交代道:“让他侧躺着,这样呕吐物不会呛着他。”
杜庭清颔首调整好应长树的体位,回头见她走到窗边,说道:“用撑杆将窗户撑开即可。”
郑怀云不太懂这种窗户,侧身道:“你来吧。”
杜庭清浅笑了一下,郑怀云转过头看了眼应长树背后长长的伤口,轻轻叹了口气。
这伤口太大了,如果让伤口自然愈合,过程漫长不说,感染的风险也更高,一不留声就可能没命。现在的医疗条件又差,所以必须要关闭创面,对伤口进行缝合。但是现在既没有可以被皮肤吸收的手术缝合线,又没有羊肠线,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用不可吸收的线线对伤口进行缝合,过段时间再拆线。
在她盯着伤口思考的过程中,窗户已经被撑开,光线从窗外漏射进来,屋内一片敞亮。
杜庭清也看清了眼前的创口,过分的狰狞,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可能会忍不住想吐。
郑怀云走出屋子,直接去前面的粮铺找孙母要了针线,随后又从灶房找了一只瓷碗,将针线都浸泡在烈酒当中。
杜庭清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你这是……要用针线缝他的伤口?”
“你有更好的办法?”郑怀云翻了个白眼,抬头望着他。
“你这……不是胡闹吗?”杜庭清冷了脸色,“治病救人又不是小孩子缝缝补补。”
“你都没试过缝补伤口,为什么就觉得不行?”郑怀云坐在桌子边,单手托腮反问道。
她隐约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深藏不漏,但他不愿出手救人,反而站在一边看戏,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该插手自己救治别人的事情。
“我想要做的事情没必要跟你辩驳,我觉得此事可行,不然你来救?”她云淡风轻地说道。
屋内时不时响起应长树的呓语,杜庭清紧抿着唇没说话,郑怀云也不搭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长风很快就带着春林药庄的大夫过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不仅春林药庄的坐堂大夫带着药箱出现在院子里,就连早就不问诊的老军医秦林也来了。
郑怀云刚走出院子,秦林便拱手道:“见过夫人。”
郑怀云虚扶了他一下,谦逊道:“没想到秦大夫也会过来,有失远迎。”
“长风将军跟老夫说了,老夫执意要过来看看,还望夫人勿要见怪。”
秦林年事已高,两鬓早已花白,整个人虽看起来略显老态龙钟,但好在双目如炬,精神抖擞,看起来十分精神健康。
郑怀云没怎么寒暄,侧身与秦林说道:“伤得有些严重,创口过深且长,而且已经化脓。”
“高热未退,现在满口胡言,当务之急是清创退热。再这么烧下去,脑子会烧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