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作了一个鬼脸,逗得小艾嘟着嘴浅笑起来,方才站起身来,对文博道:“文博大哥,我们走吧。”
“好。”文博点点头道,“诸位,告辞了。小妹,走吧。”
三人便转身向村外而去,村民们望着他们离去,李老汉看着李天赐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小艾则不停地挥着小手,“天赐哥哥一定要快些回来啊。”
等李天赐走后,大家都忙活起来,李老汉父自坐在院子前的木椅上发着呆,眼睛无神地望着李天赐他们离开的方向。许久,但见他起身向村外走去。
一旁正在一个大木盆里洗衣服的小艾娘亲,见了问道:“去哪儿呢,李老汉?”
李老汉眉目舒展开来,一条条皱纹挤在一起,道“出门去走走。”
小艾娘亲拍了拍坐在一旁玩耍的小艾,“小艾,去陪着老伯。”
“嗯。”小艾十分乖巧的跑到李老汉身边,牵着他粗糙满是伤痕的手,“天赐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伯伯别怕,小艾陪着你。”
李老汉握了握小艾的手,欢笑道:“小艾真乖。走,陪爷爷出去走一走。”
“嗯。”小艾小腿一迈,走到李老汉的身前,牵着他往村外走去。小艾的娘亲一边择菜一边笑看着两人缓步而行,心里落得一丝安稳,等两人走远后叹道,“这爷俩一直都相依为命,现在天赐走了,李老汉心里肯定不好受,有小艾陪着他,也能有些慰籍。”
老汉带着小艾走出一两百米远后,小艾奶声奶气地问道:“伯伯,我们去哪儿啊?”
李老汉眯着眼睛笑道:“小艾不是想去找阿蛮吗,我们去后山湖边。”
“真的啊?”小艾闻言先是开心的笑起来,少顷又低下头,满是犹豫地晃着身子,“可是,娘亲不让我去后山湖边,她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李老汉
李老汉笑眯眯道:“你不讲,我不讲,她哪里会知道。再说,有我在,您娘亲不会骂你的。”
“那我们快走吧。别让娘亲发现了。”小艾犹疑了一下,便欢快的牵着李老汉的手小跑起来。
李老汉忙道:“哎,别急别急。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折腾。”
一两刻钟后,李老汉和小艾就到了后山湖边。小艾呆呆地看着广阔湖面,微风细拂,碧波轻漾,吹起一圈圈涟漪。水汽漫缭,浮光跃金,好似一块天然无暇的翡翠之中,嵌入一颗颗琥珀石。
李老汉随意坐在湖水便的一块石头上,小艾提着衣角,一蹦一跳的就向湖畔跑去。李老汉连忙喝止道:“小艾,快回来,不许去水边。”小艾抿了抿小嘴,十分不乐意地站住。
在李老汉和小艾到湖边时,湖水深处,苍牛躺在一片水草丛中,鼾声如雷。忽然他睁开眼来,眸若星辰,清光如月。它站起身来,向水面浮上去。
小艾一脸委屈地走到李老汉的身边,细声道“伯伯,怎么看不到阿蛮啊?”
李老汉一把搂住小艾,生恐她又跑到湖水边,然后所有所指的说:“我们等等,它会来的。”
李老汉语声刚落,湖水之中突然涌起波涛,哗然一声,苍牛的身影出现在水面之上,凝视着二人。片刻,凌水而渡,上了岸,踏步走到,李老汉和小艾的身前。
“呀,是阿蛮。”小艾咿呀一声,欢快地跑到苍牛的身旁,一蹦一跳的伸着手要摸苍牛的头,只是苍牛虽然恢复了正常大小,却还是她那小身板够不着的。
小艾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氤氲着点点泪光,撅着嘴,小脸也绷着,满满的不悦。这时苍牛眼睛余光看她这般模样,竟然低下头到她眼前。小艾呆了一下子,破涕为笑,一手抓着苍牛的耳朵,一手在它头上四处摸着。
李老汉看到苍牛后脸上泛起一丝波澜,片刻后又归于平静,只是目光中露出的那份平静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敬畏。
李老汉有些怅然道:“你来了。天赐他方才已经走了。”
苍牛抬眸看了李老汉一眼,任由小艾抚摸着它。只是另一只耳朵竖了起来,似乎在表达,你说,我听着呢。
李老汉又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普通,这么多年,你一直呆在这里守护着他。前些日子那只妖兽闯进村里,若不是天赐在的话,我想你也不会赶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记得十八年前,就是在这里,你将他托付给我。如今他已经长大了,虽然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但有些事,还是要有他自己决定。”
李老汉看着苍牛,缓缓走到它身边,试探着把手也放在它头上,这也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苍牛,毕竟他心里还是对苍牛有些害怕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晓
天赐的身份,我已经老了,帮不上他的忙,但是你可以,我想,你的心中已有了决定吧,阿蛮。”
苍牛这才缓缓抬起头,小艾才有些依依不舍放开手,两手伴着李老汉的手臂,绽着笑颜仰视着苍牛。
苍牛则是注视李老汉片刻,拱了拱他的手臂,也不知是表达什么意思,然后就转头回湖水中去了。
“阿蛮再见。”小艾冲着它的背影挥着手道。
李老汉看着苍牛消失在水中后,便对小艾道:“走吧,小艾,我们改回去了。”
“嗯。”小艾牵着李老汉的手,歪着小脑袋,“伯伯,你刚才和阿蛮说的什么呢,小艾怎么听不懂啊?”
李老汉笑道:“等小艾长大了就懂了。”
小艾萌萌地说了一句:“你们这些大人真是奇怪,什么事都说等我长大了就懂了,可是等我长大肯定都忘了。哼,不理你了。”
李老汉闻声而笑,声音回荡着,片刻消弭,只有那鸟雀虫鸣之声还不绝如缕,清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