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兆府尹衙门鸦雀无声,除了墨王殿下时不时的哈欠声,谁都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连呼吸和心跳都尽量控制。
“芙芙应该看看这个?”慕君墨将手里的账册随意递了过去:“与案情有关。”
周东是为数不多见过账本的我,他知道其中的严重性,而如今慕君墨就这般随意的将它给了一个普通的医女,看来这个女人要么是对案情很重要,要么是对王爷很重要。
芙蕖随手翻了翻:“我是医女,对账册不熟悉。不过也看得出这里面的收益不小。”
“芙芙果然聪慧。”慕君墨懒洋洋的为其解惑:“账册里不仅记录了暗娼馆的收入,还包括一些矿产、漕运和商铺的收益,而这些收益的分配更是记录得清清楚楚。”
芙蕖合上账册:“分配记得清楚也无用,有的人就算是亲眼见了,也不能定罪。”
慕君墨未答话,却难掩赞许的目光。
一个青衣男子从门外快步而入。芙蕖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家伙面色阴冷,身材修长,尤其是腰间那把青色长剑十分的显眼。
“王爷。”来人拱手道。
“陌风来了,啊……”慕君墨打着哈欠继续说道:“怎么样了?”
被叫陌风的男子拱手道:“户部尚书赵堂认下了所有的罪过。”
慕君墨接过来随手扔在一旁:“赵堂呢?”
“带上来!”
话音刚落,岳骁泽便拉着已经半瘫软的赵堂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随手将他扔在了堂上,才拱手行礼道:“王爷,赵堂属下已经带来了!”
直到此时,慕君墨才算彻底睁开了他一直瞌睡的眼:“还顺利吗?”
“属下去的时候,正有黑衣人想要杀人灭口。”
“哎哟,咱们赵大人现在可真是风头正盛啊。现在该你说说了吧!”
赵堂是文官,平日里见笔墨纸砚多过刀枪剑戟,刚刚刺杀的那一幕的确让他心惊肉跳。可是现在面对慕君墨他倒是难得的冷静了下来。
他本就是慕君玄的人,面对慕君墨他知道占不到一点便宜,现在案子落到墨王的手上,就算是为了对付玄王,他也定不会好过。既然如此,他又干嘛要让墨王顺顺利利的办妥案子呢!
也许保护那个背后的人,自己才能保住家人的安全。
“王爷。下官不知王爷想让我说什么?”话语虽然卑微,语气却十分傲气。他心里肯定玄王为了自保定会救他。
“本王想知道的当然是九龙藏尸的事情了。”
“那么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下官一无所知。不知道王爷是如何觉得九龙寺的事情和下官有关的?”
慕君墨知道赵堂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一切,却不没料到他这般有恃无恐,看样子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还没等慕君墨开口,芙蕖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淡淡开口道:“赵大人还真是忠于旧主啊。不过看来你的旧主并没有如你这般呐!”
赵堂不认识芙蕖,不过见她能够坐在京兆尹衙门的正堂上,还能在墨王面前说得上话,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
不过此时他还暂时没把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放在眼里:“姑娘不必诛心,下官不为保谁,只是全然不知罢了。”
“哦,是吗?”芙蕖挑起眉头,随手端着茶杯轻轻拨弄着:“你以为今日是何人想要至你于死地呢?难道只是如此凑巧的在你过堂之日,便遇到了贼人?若是岳将军晚去片刻,此刻你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突然芙蕖猛地将茶杯往手边的小几砸下去,吓得赵堂猛的一惊,就连慕君墨的瞌睡也醒了不少:“还容得赵大人在此同我们耍嘴皮子吗?”
赵堂咽了咽口水,刚刚那些想要杀他的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出手狠辣,半点不犹豫的直奔他的要害。就算是如他这样见惯了笔墨纸砚的文化人,也毫不犹豫的相信若是岳骁泽晚来半步,自己便会小命不保。
看着赵堂动摇的神色,芙蕖继续说道:“今日你已经进了京兆府衙门,无论你说与不说,你都已经脱不了干系了。此时你还维护那个人对你可没有半点好处。说了,墨王殿下还能护你妻儿,否则你们很快就会在奈何桥相见了。”
“这……”赵堂也是见惯了堂审的人。他知道今日无论他说与不说,墨王都会在外面造势,就说他已经全盘招认,到时候那些黑衣人会有一千种手段来折磨和刺杀自己:“你究竟是何人?”
一个能在京兆尹说得上话,且墨王不阻止的人,又岂会是普通的女子。可是赵堂却不记得京城里有这一号人物。
“我是谁不重要,你的家人才重要吧。你再犹豫片刻,恐怕他们等不了了。”
对此刻的赵堂来说,金银官爵都已经不重要,没有吸引力。只有保住自家这条老命,才能有一切可能。
赵堂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实在不觉得她能有承诺的力量:“我为何要相信你的话?”
“她的话你不信,本王的你该信了吧?”
赵堂这才想起高位上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墨王殿下,而此时的慕君墨早已没有了惺忪的睡眼,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透着阴诡、精明的眼眸。这样的一双眼,无论嘴里说出的是什么,都会震慑得对方无法拒绝。
“小人都说。还请王爷一定要保住小人家人的性命。”
“你的性命不容易留下,可是本王会保住你的家人血脉。”
这已是最大的承诺了,也是压垮赵堂的最后一丝稻草。
赵堂的罪铁证如山,死罪难免。不过只要他肯签字画押,慕君墨便答应不牵连他的家人、儿女。
户部的高官们开设暗娼馆,从中得到利益。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更是让整个西京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墨王,居然会在办案上如此雷厉风行,的确惊了众人。
一时震惊京城的九龙寺藏尸案便终于告了一个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