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近来好不风光,得迟家青睐有加,地位亦随水涨船高。迟家的人登门不倦,却从未见过姜菀一面,只因她一句不愿见生人,姜松华便挡下一切。
迟砚心生愧疚,求见无果,便寻了郭家兄妹出面。姜菀与郭其姝最是交好,由她出面,最是妥当。
果不其然,姜菀不忍心拒绝郭其姝,终是待见了三人。
小庭院里,四人坐在矮凳上,由着郭家兄妹调节气氛。因着姜菀精神不济,迟砚亦不知如何将心里的愧疚吐露,一时便生尴尬。
待郭其霖与迟砚走开,郭其姝才小心翼翼地问:“阿菀,你可是在生迟家的气?”
姜菀与之目光相对,迎着她纯真的目光,轻轻地叹一口气,说:“阿喜,我喜欢你这份纯真,却又担忧你这份纯真。”
郭其姝一脸懵懂,不解姜菀之意。
姜菀转而一笑,带着些许温柔:“我并未生迟家的气,只是经历一场大病,又累得爷爷心力交瘁,故而需些时日来调理恢复。”
郭其姝不做他想,对她的话很是信服。
姜菀见之点头,便又说:“我想吃点心,阿喜去找榕姨要些来,实在是不太想走动。”
郭其姝自是欢喜而去。
少顷,姜菀开口:“现下无人,迟少爷有话便请说。”
迟砚从一颗松柏树走出来,带着几分歉意而至:“对不起,游园是由我提议,又是在你的生辰,竟发生那样的意外,实在是我的不是。你遭受的伤害我不能承替,今日这一声道歉,还请收下以慰心中郁气。”
姜菀默而不语。
迟砚不敢直视,垂着眸见不得她的神情,又听不到声音,顿时心生煎熬。
姜菀终是开口:“那样值得高兴的日子,蓝湖的意外确实不该,可过去的已经过去。这份愧疚,迟少爷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于我也无太大的意义。”
迟砚微微抬眼,正对上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叫人心生怜爱之情。
天气微凉,姜菀围着披肩,在微风中站立,生出几分弱柳扶风的美态,因着病了一场的缘故。
姜荇虽也是柔弱,却比不得姜菀气色红润,故而只有病弱之态,而无太多美感。
姜菀信步上前,轻轻柔柔地给他围上自己的披肩,面带关切地说:“天气渐转凉爽,出来也不带一件外衣,回头受风又是要吃苦受累。”
姜荇有些出神,待反应过来,她已将披肩围在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的体温一下便感受到了。
少顷,姜荇似想起了自己的心思,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苍弱无力。随后,迎着姜菀温柔笑意的目光,略显惊慌无措。
仍然只是一个小小少年,一丝一毫的神情也不知收敛,为难的纠结与不明所以的怒意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姜菀将此情景尽收眼底,依旧温润和善地说:“阿荇实在是不宜逗留在外,这才一会儿,脸色便如此苍白,真是叫人看着心疼。快些回屋里去,迟少爷方才还说寻你,莫要让人家等急了。”
姜荇落荒而逃,渐行渐远,随风飘动的模糊景色里,透着一双幽深静谧的眼眸,好似能将一切都纳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