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找个山洞睡吗?”叶子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同伴,陈向荣没有去打扰林外聚落里的任何一户人家,相反他带着叶子沿着林间的那条小道正往森林深处扎。叶子后悔死了,她没成想这一路过来除了遭罪就是遭罪,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还是没能住下。
“下着雨呢你知不知道?”她一直感到浑身乏力难受的要命,本不想多说话可真的被虐待的很火大,要在这样走下去她非要暴走了不可。
“不是一直在下雨吗?”陈向荣气死人的反问,“听我说,雨天咱们不好走,相信那家伙应该会停下,我们已经被超了七天的路程,必须趁这个时间赶回来。”
叶子没有回话,这让陈向荣很得意,不过他还是放缓了步子,雨点击打在树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因为这样的噪音这一路上他们必须扯着嗓子才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而至于这条林间小路则早已被湍急的水流冲刷的泥泞不堪,走在上面不是陷个大坑就是滑倒。最头疼的还要属那些直接浇到头上的雨水,没走几步都要用手擦一把脸,这样才能避免雨水流进眼睛里阻碍视线。而这一切都为这趟旅途增加着困难,但他们的的确确在走。
正常情况下这片林子应该充斥着虫鸣鸟叫,你不时还能看到一只只动物飞快的在眼前经过,只不过现在只剩下雨声了,一成不变的景物着实令人乏味。
“你说会不会有蛇啊?”陈向荣无聊地发问,他想为这场枯燥的旅行增添点兴趣。
没人理他,于是陈向荣再次说道:“那咱们还是小心点的好,没准那边草里就藏着一条嘞。”他已经无聊到自己去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只是还没人搭理他,他也只好悻悻地接着往前走,没一会功夫他又忍不住了,有不少废话正争先恐后地想要蹦出他的嗓子眼儿。
“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我们必须……”陈向荣说着回头去看,他原以为能看到叶子那张企图杀了他的脸,可这一次他什么也没看到,人好像丢了。
“叶子!”陈向荣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声音没传多远就隐没在了雨里。他慌乱地沿原路返回,心里合计着人应该是什么时候给弄丢的。他跌跌撞撞地跑着,有好几次因为路滑摔在地上,也顾不得满手的泥水,他赶紧再爬起来一边用手擦掉脸上的雨水一边接着跑,只不过因为脸上糊上了泥巴更加看不清方向反而再次跌倒。时间一长、次数一多也逐渐有了窍门,后来出现这种情况她不再只擦一次脸而是多来几下,这样使得布满的雨水可以轻松的洗掉那些烦人的泥巴。
他又跑了很远可是依然找不到叶子,甚至有些怀疑人家已经受不了回去了。
“叶子,你在哪?”陈向荣继续徒劳地呐喊,看来叶子真的走了,这倒让他有些失落,只不过这种失落一闪而过,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叶子,叶子没有离开,只不过静静地躺在地上。
陈向荣再神经大条也意识到出事了,他赶紧跑过去双手搀着叶子往林子里面拖拽,地实在是太滑了,他不可能把叶子抱起来。现在只能庆幸叶子不是趴到地上的,要不然这些水已经足够窒息她了。
叶子的额头滚烫,不仅额头,包括眼睛、耳朵甚至整个身子都滚烫无比。微微发红的脸颊此刻也是吓人的惨白。做了初步诊断后,陈向荣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拖下去人真的会没命的。于是他背起叶子小心翼翼地往林子外面走。
“真对不起,是我不对。”陈向荣自责的嘟囔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们不着急了,就让那家伙再得意几天又能怎么样,咱们迟早会赶上的。我听说了你的故事,你是那么坚强又那么美丽,你一定要挺住,听见没有?一定要挺住。听我说,上天对你真的很不公平,你很可怜但也足够坚强。老天够混蛋了,让你平白遭遇了那么多不公平,现在又遇到了我这样一个混蛋都不如的混蛋。”
陈向荣发现这个姑娘真的坚强,坚强到让他以为人家可以忍受他一个大男人可以忍受的一切,可人家到底还是个姑娘啊。心里又平添了一份懊悔,可是嘴上还是没停下:“等你过了这道坎,咱们就去下一个聚落,那里可好玩了,有大麦酒可以喝,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最主要的那里有个很大的交易市场,虽然咱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看看总没关系。当然你要真喜欢,我想办法弄到手,我有好几种办法,比如骗、偷,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抢,抢了咱们就跑。你可能不赞同,那咱们还有格斗赛可以看,很精彩的。说不准那家伙已经报名比赛正在场上挨打呢。他要真在那里我也要报名上去跟他打一架,你不说我打不过他吗。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厉害。”
“知道吗?”陈向荣接着说,“这一切都要活着才能去享受,你一定要活下去。”
陈向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实在不了解背上的姑娘,但他必须集中精神尽可能避免滑倒,他几乎用了这辈子最大的注意力去注意脚下,现在他真的厌烦这场雨了,这该死的雨为什么还不停?
雨自然不会因为他停下来,而且比之前更大了,就好像老天爷要刻意惩罚他们一样。这导致路上的积水比之前还要强,路上更加泥泞湿滑。陈向荣知道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他得想个办法,于是又走到林子里面并且轻轻地放下叶子。
“等我一下。”陈向荣对着昏迷中的叶子说道,随后他找了一个相对低矮的树枝并且用手扯下来,之后除去上面的枝叶。他把树枝戳在地上觉得高度刚好合适,他中午难能可贵地动了动脑子为自己造了一根手杖,紧接着又背起了叶子。
有了这根手杖,路确实要比之前好走了许多,相对的他必须用下巴紧紧地扣住叶子的胳膊才能防止叶子掉下去,这样他可以空出一只手为自己擦掉脸上的雨水。每一步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极为专注的精神丝毫没有发现那个象征着抵抗组织不屈意志的红色布条悄然离开了胳膊,红布条没能飞多久便被落下的雨滴打在了地上并最终淹没在满地的积水当中。
陈向荣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森林,他想用不了太久了吧。正想着也终于听到了别的声音,当然不是人的,而是一条盘在树上的蛇。那条蛇本就碧绿的身子因为雨水的冲刷更加醒目,漂亮的真就像件艺术品一样。这件艺术品正吐着信子对进入它地盘的两个人类显示自己的威仪。
“该死,”陈向荣之前还提到过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遇见了,而他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一人一蛇就这样隔空对视起来但是蛇有的是时间,而人可拖不起。
“孩子,别乱动。”陈向荣准备拼命博一下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连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与蛇对立的另一侧林子里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男人手提一把开山用的砍刀正用眼神告诫陈向荣听他的指挥,这人不正是在山林酒馆被嘲笑了一顿的约卡大叔吗。
“往我这边靠拢,一定要慢。”约卡大叔命令道,而陈向荣自然照做,他慢慢地往那边挪动,整个过程中那条蛇一直注视着他,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等陈向荣到了另一侧的树底下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这种天气还要赶路?”约卡大叔早看到了昏迷中的叶子,语气中充满了对陈向荣这种看似没脑子的行为的责备。
陈向荣对约卡大叔自然没什么脾气,当下只能说:“很抱歉,不过我必须走了,这姑娘要尽快得到治疗。”
“傻孩子。”约卡大叔又是责备的口气,“你走到那里要多长时间啊!”
“那怎么办?我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约卡大叔伸出手去探了探叶子的鼻息又摸了摸那个滚烫的额头,之后他转向林子深处走去。只留下陈向荣在雨中凌乱。
“别傻站着,我家就在这,你不想那孩子有事的话就赶紧跟我过来。”
陈向荣没有多想,他终于有了希望,忙不迭地跟上了约卡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