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平台悬崖边砌起两个小雪堆,向下望去白云滚滚,尽在云层中,塔娜感叹道:“狐狸最是重感情,这一对雪狐生前必定极为情深,死也死在了一起。”巴特尔道:“人生要得如此一知己,便死也值了。”随后他突然叫道:“塔娜。宋玉,要不咱么结为兄妹吧。”
三人从小一起玩耍早已情同兄妹,只是从没人这般说过,巴特尔此刻登上梅山,豪心壮志,才有感而发。宋玉和塔娜皆拍手称好。
当下三人在雪地上堆了三个雪堆,在这梅山上名为玫的平台上,面对苍茫悬崖跪拜,青天与梅山为证,结为兄妹。巴特尔年纪最大便为大兄,宋玉次之,最后便是塔娜为小妹。
完毕三人照旧回到平台对面,眼见空中太阳逐渐西沉,三人按照原路返回。
离返回石林还有几百丈时,马匹和狼骑就在眼前,但地上的脚步有些怪异,好似被人被故意掩埋掉了。
巴特尔虽然年纪轻轻,毕竟是跟随大军上过战场,远远便嗅到不同寻常,停在原地,慎重道:“慢着,有些不对劲。”
话音未落,两边巨石旁扑出四个壮汉来,瞬间将三人扑倒,三个小孩哪里是这四个壮汉的对手。
三人三两下便被捆住,右侧巨石冒出一个黑须长辫的精瘦老头,双目炯炯有神,站在巨石上哈哈笑道:“看看,看看,这是谁!想不到真是出师大捷,居然还没翻过梅山便让我碰上了大鹰王的长孙巴特尔。你还真是个机灵的小鬼,远远的便被你识破了,不愧是大鹰王的孙子,拥有大鹰一般的敏锐。可惜还是被我抓住了,抓住你了便有本钱跟大鹰王好好谈一谈条件了。”
宋玉被突如其来的三人压在身下,二话不说便被绑住,十分不满,一边扭拒同时大声抗议,“老头子你抓我作甚,小心安叔叔和印婆婆打的你满地找牙。”
巴特尔被对方抓住,一言不发,恨恨盯着对方,低声道:“宋玉,别说话!”宋玉见状,早已猜到对方是何方来历,但是怡然不惧,却也不再说话,只是倔强的怒视那精瘦老头。
巴特尔同样丝毫不怕,朗朗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大鹰会为了幼鹰而放弃追杀猎物?巴根,就算你抓住了我也阻止不了青日被吞并的下场。”
他识得此人,名叫巴根,对于此人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虽然长的精瘦,但传闻他在青日部落是仅次于青日王的第二勇士。
名叫巴根的老者不和三人计较,挥一挥手,对四名壮汉道:“咱们的任务提前完成了,回去咯。”
说着四名手下便提着被绑的三人,将三人各自扔到坐骑上,接着听见巴根“嘘”的吹出一道响亮的口哨,远远的雪山脚下便有五道雪白的身影奔驰过来,近来一看,竟是五只雪豹。巴特尔见识过这雪豹,悄悄在二人耳边解释道:“这是青日部落的雪豹骑,整个青日部落也不到五千骑。虽然数目没有我们的天狼军多,但是单体作战能力很强,速度比草原狼还要强上一分。”
巴根听到巴特尔的说话哈哈笑道:“小鬼很识货,这便是大青日战无不胜的雪豹骑,这些个都是吃肉的凶豹,较你们乞颜部的吃屎的灰狗肯定厉害许多。”
巴特尔闻言怒目,要不是全身被困得死死的,随时都会冲上去跟他斗上一斗。那五只雪豹从山脚瞬间便到了山间,入了石林。只见五头雪豹进了石林之后不回到各自主人身边,却是团团围住巴特尔,嘴角发出“呜呜”的低沉声。巴特尔一时间面对五只野兽,不敢放肆,一动不动,与雪豹们赫赫对视,不堕威名。宋玉和塔娜在一旁吓得厉害,塔娜颤颤巍巍低声道:“巴特尔,你刚刚是不是把那雪豹皮留在身上的,这些豹子定然是在你身上闻到同伴的味道,要找你寻仇,这可怎么办啊!”巴特尔狠厉道:“一群畜生而已,我还怕了不成。”
巴根反应的快,“这个可是大王钦点要抓捕的对象,还说一点要抓活的,这几只畜生下口没轻没重,可别被咬死了。”当下吆喝着从腰间取下一只皮鞭,在空中一挥,发出“啪”的一道厉声。五豹听到爆响之后,不敢放肆,各自半蹲在雪地,慢慢退了开来。
巴根驱开五豹,大步上前抓住巴特尔的胸口,在他身上上下搜索一番,最后从他胸口摸出一张豹皮来,张开仔细一看,下一刻却是脸色大变,心下骇然,“这,这……竟然是……”随意扫了一眼周遭,见手下四名正安慰雪豹,不动声色将整张豹皮塞进胸口,道:“咱们回关外。”
这条连通梅山关内外的小道较之三人之前登山的路要平坦许多,马匹也能一路小跑前行。四名雪豹骑选出一人轮流在前方带路,宋玉三人则居中,剩下的三名雪豹骑和巴根则位于其后。
经过几人的交谈,宋玉也了解巴根和这几名豹骑的目的。
原来大鹰王自夏日出兵关外讨伐青日部落,小半年的时间内,青日部落顽强抵抗双方各有损伤,眼见冬季来临,战争再无法维持下去,十日前终于退兵回关。
退关之前却是掳走了青日部落的大王的两名妻子,青日王自是不甘心,最终把目标放到了年仅十多岁的巴特尔身上,只需将巴特尔带回关外,青日王便能有足够的筹码与大鹰王交换。
是以青日王让巴根带上几名心腹,原本想着进入关中城悄悄绑架巴特尔再迅速返回关外,不曾想五人方过梅山便发现了天狼,本想埋伏在此地杀一两个乞颜部的天狼骑,借着天狼骑混进关中城。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是抓住了巴特尔。
巴根虽抓住巴特尔等人,却是有着各自打算,一路上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三人。
大雪封路,北行的速度不快,待到行了约五十里路之后天色已然漆黑,巴根令四人原地休整,五顶简易帐篷迅速支了起来。宋玉三人被各自关押在不同帐篷,塔娜和巴根单独在一个帐篷,巴特尔和宋玉则被两名大汉分别塞进不同的帐篷。
和宋玉同住一个帐篷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相貌忠厚,满年憨厚,体型却是在五雪豹骑中最壮的。这等憨厚忠实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和在战场上厮杀的雪豹联系起来。眼见外面安静下来,除了两名守夜的汉子正低声说着什么,便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宋玉此刻嚷嚷道:“叔叔,我要方便。”男子进入帐篷后倒地便睡,此刻正酣,不愿起身,瓮声瓮气道:“憋着。”宋玉大声叫道:“憋不住了,马上要尿出来啦!”此时那憨厚男子方不情不愿翻身起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解开宋玉的绳索:“该死的乞颜小崽子,屁事真多,要不是巴根说不许伤你,爷爷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最好老实点。”说完提着宋玉便出了帐篷,行至一块巨石之后,才放下他,恼怒道:“搞快点,这鬼天气快冷死了。”言语中对宋玉充满敌意。
宋玉方便之后,回到帐篷,心想:“乞颜部刚刚和青日部交战完,两部之间有难以调和的仇恨在所难免,他见我跟巴特尔是一道的,必定也是认为我是乞颜部的人,所以才会这么仇视我。”可怜兮兮求道:“叔叔,能不能不要绑着我了,手都麻了。其实我不是乞颜部的。我是南国人,是给乞颜部抓来的。”那汉子凶中带憨,道:“我才不信!谁人不知你们乞颜部的人最是狡诈,大人大鬼,小人小鬼,都不可信。”
那宋玉见对方不信,换做用纯正的人族语言,道:“我真的南国人。”随后继续蛮语,道:“你瞧,我说的是南国语言,还有你看看我这身形明显要比他们俩要小上几分。”那汉子左右看,见宋玉样貌确实不像蛮人,身形也不大符合,仍是半信半疑说道:“不行,巴根说不能放走你们,就算你是南国人也不行。”宋玉无语!不由心中嘀咕声:“一根筋的莽汉!”
汉子说完将宋玉给捆住,扔到角落,道:“睡吧。”不过这番没有先前的敌意,只是将他双手捆在前,绑的也不甚紧,让宋玉好受许多。
五人两两轮番守夜。瞧着外面的人影已经换了两三茬,身旁的憨厚壮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守夜去了,宋玉扭了扭麻了的手臂,尽量更加舒服一点,心中却是计较:“想要偷偷溜走的想法是没办法实现了,印婆婆此刻应该已经发现异常了,一路追来的话,想来明天便能追上。但明天便到了青日部落了,那青日能抵挡数万天狼骑的攻伐,肯定也很强。印婆婆虽然练气很强,但是安叔叔曾说过,就算印婆婆被万人军队围住,也会被活活累死。若是救得一两人离开或许问题不打,但是想要救我们三人想来是很难做。”
宋玉内心忐忑,一边希望印婆婆能够早点来到救他出去,却又担心印婆婆会在青日部落吃亏而丢下巴特尔和塔娜,巴特尔和塔娜是他异兄妹,他怎会丢下二人,同时又担心婆婆会在青日部吃亏。一方面又不希望婆婆涉险,让青日部拿他们三人前去做人质交换便行。
思前想后内心备受煎熬,直到东方发白也没有睡着,听到外面巴根在嚷嚷催促众人起床赶路的声音。才念头坚定,想道:“婆婆能救下我们三个最好,若如不能,我便叫婆婆先救塔娜和巴特尔先出去,我是南国人,青日部想来不会为难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