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桃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盯着猎物一般,君如烈有些不自在,别过了头。
“你同老东西说的话我听到了。”一道浅浅的声音入耳,银白色的月光撒在女子的身上,她面上含着淡淡的笑,说不出的温柔。
“那老东西说话一向如此,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在心上。”月光下,女子柔和的目光令他很是心安,就像母亲抚慰他一般。
君如烈整理了衣衫后,站在花柒面前,对着她笑了笑,“南司欢喜我兄长,这点我是知道的,至于前辈定是看走眼了吧,哈哈哈。”
他笑了许久,突然发现面前的红衣女子面上仍是那淡淡的笑,仍旧盯着他,双目未曾移开半分。说实在的,君如烈感觉很不舒服,花柒的目光中带有些宠溺之色……
邪风吹过,一阵寒意弥漫,花柒那一脸诡异的笑让君如烈有些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还是他出现幻觉了。
红衣一动,君如烈感觉被人拦腰抱住了,一道欣喜的语气响起,“太好了,你没死。”
君如烈感觉那女子身子有些发抖,哽咽声随着风声传来,他只觉胸前一阵湿润。
他不知道如此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腿都要断了。本来就有伤在身,现下还要支撑一个女子如此久,便是他身子再好也顶不住了。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便觉胸前的女子双手一松,他有些欣喜,以为她要走了。
下一秒,那女子竟趴在他胸口,双手垂下。合着均匀的呼吸声,君如烈哭笑不得,这人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君如烈很是无奈,本想将花柒叫醒,见她面上一副安详的模样,唇角竟还带着一丝笑意。
蓦地叹了口气,将花柒抱在怀中,动作轻缓的抬腿朝南孤城而去。他怀中的女子唇角笑意更浓,好似做了个美梦。
花柒最开心的日子便是在禁谷时,那时师父还在,泽芜也还是她的好师姐。
师父对师姐一向严厉,可对她却是宠溺得很,这让师姐经常吃味。师父不允她出谷,却经常同她讲外面的事情,自南到北,从东到西,便没有师父所不知道的事。
“师父师父,为何我不能随师姐出谷?”年纪尚轻的花柒撇着嘴问道,眼巴巴的看着师姐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记得师父摸着她的头,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糖葫芦给她,笑着道,“柒儿,若到时间了,师父自然会允你出谷,届时只怕你想见师父都不得见了。”
想是那时的师父便已经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了吧,故而那时才会如此说,可她呢?只记得师父会允她出谷的,也只记得那串糖葫芦很甜。
也是从那之后,她再未吃过如此甜的糖葫芦了,不论何地的糖葫芦好像都是酸的,都是苦的。
一夜噩梦,梦中一片血色,逼迫花柒睁开了眼。当她刚睁眼时,眼前竟真是一片红色,却并不是血,而是她的房间。
她刚准备起身,却觉得手边好似有个人,一只眼撇了过去,顿时瞳孔放大,惊呼了一声。
随着惊呼声和巴掌声落,君如烈醒了过来,他看着一脸惊讶的花柒,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对着花柒打招呼,“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面上带着一丝痞笑,很不正经。
一提昨夜,君如烈恨不得把自己面前的人丢出去,这厮竟然硬扯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令人发指的是,君如烈强行抽回手要走,这厮竟然哭了……还是嚎啕大哭,口中嘟囔道什么你不要走之类的。
君如烈从未应对过如此状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硬着头皮坐在她身边一夜。这一夜可真是不安宁,睡在床榻上的女子时而咬他的胳膊,时而哭泣,直到过了卯时,她才安静了下来。
“你我……昨晚未发生什么吧?”花柒用被子盖着身子,虽然她衣衫尚在,但却有一丝松动,同她往昔的穿衣手法不太相同。这让她有点害怕。
君如烈见着她这幅模样,不免有些想挑逗她,双眸下敛,看不清情绪,似是有些难过。他低声道,“你当真不承认了?昨晚你可不是如此的。”
此言刚落,花柒心中一凉,她见君如烈如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禁吞了口口水,不敢出声。
“本来我以为你欢喜我兄长,可昨晚我才知你欢喜的是……”君如烈透过指缝瞧了她一眼,一副娇羞的模样。
花柒简直要被他逼疯了,看着他这幅娇羞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个发了情又被人睡了的女子,她面上一黑,谁能告诉她,她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真的只记得将君如烈从葛青那老东西那里拉走,之后发生什么事她一概不知了。
突然,花柒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眼中满是怒气,磨了磨牙。
心道,好啊,葛青这老东西本事见长,竟然算计到她头上了,当真是好的很。
此刻,君如烈只觉一道寒气渐渐凝聚,却不知何处来的。直到看到了那张布满冰霜的小脸,他缩了缩脖子,是他玩过头了?被她发现了?
殊不知花柒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她撇了他一眼,努力压抑这滔天的怒气道,“此事我定给你个交代,不过我得先去处理一个人。”
话音刚落,那道红衣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床边的帷幔随着风而舞,渐渐归于沉寂。
君如烈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不顾忌来者一脸诧异,他径直从青殿走了出去,看到他的那些侍女们个个像塞了个鸡蛋在嘴里一般,诧异的看着他。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八卦横生,此八卦非彼阴阳之八卦。
“你看到了吗?那个君家二公子竟然从主子殿中出来。”
“这有什么的,你是没看到那公子可是从主子房间里走出来的。”
“诶,你们晓得之前的事吗?那天很晚了,我去给主人送夜宵时,正巧看到君家大公子从主子房内走出,突然就笑了。”
“那你们如此说的话,主子到底欢喜谁啊?我可听说主子打算……”
突然,一阵轻咳声响起,“怎么?何时琉璃宫废除了禁止私下八卦这一条规矩?我怎么不知?”
那些个侍女朝来者行礼,纷纷四下散去,留的阿玖一个人叹息。
世间之事但凡染上个情字,必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