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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城

岱云起身由丫鬟伺候着洗漱,换上新衣,又跟着在大堂用过早膳,看着丫鬟们走马灯似的撤去空盘,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干什么,怯怯得看向新得的姐姐。

岱月擦擦嘴,母亲看的紧,一时半会间也找不到机会溜出去,找点什么事做呢?

“小云云,吃好了没?走,姐姐带你去玩。”

“嗯,”初到陌生环境,岱云最熟的人恐怕就是这个曾经想抢他牛的姐姐了,当下就准备除了上厕所、睡觉,干啥都要跟着她,小孩心性,很正常。

玩什么?

岱月牵着岱云来到院子,冲着统领府护卫们住的侧院叫道:“吴钩,快出来。“

没过多久,吴钩从侧院几个纵身跃到姐弟俩面前,微拘一礼,“卑职见过月姑娘、云公子,不知道姑娘召唤吴某所为何事,夫人可是严令吩咐过,吴某不会帮你逃出去的。”吴钩一脸认真。

“嘁,我要出去用得着你么?”岱月没好气顶他一嘴,但凡身怀能力到一定程度者,在神州地位都是颇高的,吴钩、墨车两人曾获副统领岱卬大恩,所以就一直以家将身份跟随,岱府上下从不将这两人视为一般下人看待,再加上岱月也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与吴钩、墨车关系情同家人。

“我忘了,人们一般是怎么怎么测出一个人的源力有没有成为修士的资质的?”

“你问这个干嘛…哦,明白了。”吴钩乍一听还纳闷岱月为何会问这个,看了一眼她牵着的岱云后便明白了。

“嗯,一般说来,人之源力跟生长环境是有关系的,就像炎热火山之地,火源力充沛,那的人体内源力自出生就会与火相亲,强到一定程度,习得运用之法,便可施展大能。”吴钩看了岱云一眼,顿了顿,“然后,基本上所有人体内都蕴含源力,只有强弱之分,强的人长到孩童时分,便能自然而然感觉到源力涌动,随心释放出来,这便是天神眷顾之辈了,而弱的人,即使运用方法释放,所得也远小于期间耗费的力气,得不偿失,便是没有这方面天赋了。像姑娘你,在孩童时分,就能感受到院中蚁穴地下构造,把正在下崽的蚁后捉出来玩耍呢。”

“哦,是这样。”岱月低头看着紧紧牵着自己的岱云,安慰似的摸摸他的头。“可是我记得遴选军士的时候是有测试之法的呀。”

“那个是为了能最大化军队战力,体内源力即使没到自然释放的地步,但源力越强,通过人数优势,运用阵法释放,在战场上也是能起到大效果的,这就比源力贫瘠之人要好得多了。”

“那你知道怎么测试吗?反正没事,试试呗。”

“那好吧,云公子,过来些”吴钩对着岱云招招手,“待会,我会把手放到你头顶,你尽量放松,就像睡着一样,好不好?”

岱云走到吴钩面前,点点头,闭上眼睛。

吴钩深吸一口气,将源力提到掌心,触到岱云的头顶,此方法原理简单,便是用源力度入对方体内尝试“攻击”,此时对方体内的源力自会保护心脉,通过感受那人反击状态,便能大致了解到源力强弱,是何属性了,由于测试者此时完全是放开防备,万一施法者生了歹意,会非常危险,所以一般都是由来自圭州的祭士来行此举。

吴钩将一丝源力自岱云头部正中蜿蜒而下,正准备尝试“攻击”祝炎血脉,却发现自己的源力竟不能前行一步,心中暗暗称奇,又稍微加了一点力,小心翼翼得试探,却仍是不能进去岱云的心脉,持续尝试了几次后,便收了手。

许戈察觉他挪开了手,睁开眼看着两人。

“怎么样怎么样?”岱月看到吴钩脸上怪异神色,好奇问道。

“嗯,我没测出来。”吴钩面露苦笑。

“没测出来,为什么?是不是你不会呀。”

“按说是不应该,虽说测试之举一直是由圭州祭士执行,但那也只是为了被测试者心安,身心放松,保障安全的,原理很简单,没理由我测试不了。”吴钩将测试的原理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到底是测出什么来了嘛。”

“嗯,我的源力没有受到任何反击,进不去,就像是被堵在门外一样。”吴钩回想刚才源力反应,百思不得其解。“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源力反应,神州有名的天资卓著之辈,据传也是测试的祭士输入源力瞬间被反噬,赶忙收手,我这是被堵住了,怎么试也进不去,被堵在体外,难道是云公子天生血脉不通?即使是源力充沛成墙的话,不会说到这般年纪也无源力自释,举手投足应是会有异状出现。”

“行吧行吧,自己不行还找借口,爹爹军中有月辉祭士,我赶明让他给瞧瞧。”岱月突然像找到可玩的事情一般,兴致勃勃。圭州祭士晓神通天,每隔数年由各地祭宫从平民中千挑万选出至纯至净之婴孩送往神州西部玉山未雨宫接受教化,培养出身神赋源力,依源力强弱分为星芒祭士,月辉祭士,日耀祭士,分驻神州各地,救扶万民,净神驱魔,神赋源力最强的便成为神使,居于未雨宫听候神谕,受万民敬仰。

“找月辉祭士再测测也好….啊,你又要溜出去!”

“你小点声,我又没说不带你,小云云,自古奇人必身生异相,没想到你还是个不世出的异人呢,走,姐姐带你逛街去。”岱月弯下身拍拍一脸茫然的岱云,感觉这个小弟弟特别好玩。

“我是让你带我出去的意思么、”吴钩听着岱月的话苦笑,看着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岱云,陷入沉思。

万夫城乃是军事重城,街上到处可见身着戎装的军士,甚至还能看见一两个带着异兽的修士,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岱夫人自然不会让岱月孤身出来,遣了管家一干数十人紧紧跟随着这不听话的闺女,怕她再偷偷跑出去。

岱月逛的兴致勃勃,岱云也头一回看见这许多新鲜玩意,好奇得紧。突然看得街角一处熙熙攘攘围着许多人,岱月隔着人群瞟了一眼,是游历九州的奇货贩子在叫卖货物,一些南海鱼皮、山中奇果什么的,竟然还有两个笼子,里面关着两个小女孩,也被当成货物叫卖!

那两个小孩虽然年纪不大,身材却颀长优美,简陋的草裙下露出长腿,吸睛夺目,脸蛋虽未长开,但美丽干净,可爱异常,大大的眼珠竟然呈草绿色,此时两个小女孩紧紧抱在一起,满脸惊惧得看着四周指指点点的人群。

唉,可怜的秀灵族人,岱月心里暗叹。她以前有问过父亲,灵州的秀灵族因为长相俊美,力量弱小,被神州贵族视为奇葩玩物而追捧,因此秀灵族大部皆迁往株洲寻求化木士庇佑,但灵州偏远地区的秀灵部落便不太好过,每每有商贩袭击,掳夺人口,四处贩卖,之前碰见过一个,她心中可怜,已花大价钱买到家中,但也不能逢着就收留…唉,算了。

岱月咬咬牙,带着岱云走开了。

两人逛到一处珍兽馆前,岱月拉着岱云一把跳进门去,呼喊道:“王掌柜,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小家伙啊。”

正自招待客人的珍兽馆掌柜听得这嗓门,晓得是万夫城著名的混世魔王来了,满脸堆笑得迎了上来,“岱姑娘,又来我这逛呀,你不是已经有大荒异种食金甲了,怎地又来?”珍兽馆做的是搜罗神州大陆奇鸟异兽的买卖,普通人买个鸟啊猫啊的当个宠物,稍微珍奇一点的异兽便会被法力高强的修士买去,用源力培养,成为战斗时的助益,但异兽可遇不可得,厉害的珍兽馆打手们也收服不了,都是要靠修士自己去人迹罕至的深山沼泽里去寻,上回珍兽馆无意间得到一食金甲幼兽,便被万夫城牧当做满月礼送给眼前的岱月大小姐了,所以王掌柜有这一问。

“我来给我弟弟挑个玩伴,你带他瞧瞧吧。”

“岱姑娘的弟弟?岱统领何时有这么大的儿子了?”王掌柜疑惑得看向岱云,“嗨,他再多个哥哥也跟咱一介草民没关系,挣钱就对了”,“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玩伴啊,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啊?”他一脸谄笑地冲岱云问道。

岱云一时没想好,被这馆里四处拘着的飞鸟走兽所吸引,撒开了岱月的手一一看去。有什么长着虎纹的狸子,相貌极丑的狌,还有状若婴儿的鱼…如此种种,都是些平常看不到存于荒山老林的上古遗种,不过除了样子稀奇倒也没什么,身怀大能的修士看不上,寻常大户人家公子小姐也对长得漂亮的飞鸟小兽感兴趣。

“月儿,你回来了!”突然从馆外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

正陪着岱云看得兴致勃勃的岱月听到声音,脸上惊喜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回过头冲着认出自己的人回道:“嚷什么嚷!”

馆外街道上有一队骑士,当先的一人面容俊朗,头发整齐束在脑后,身着白衫上着灰色山水纹,气质高贵,胯下所骑似马非马,额头生角,四足生爪,乃是大荒异种:駮,外人一看便知身世不凡,来者便是万夫城牧北境军统领蔚于册之子,蔚成。

蔚成翻身下马,兴冲冲着奔向岱月,“听说你在大荒遇上魔人,下落不明,我都要担心死了。”整个万夫城都知道,蔚、岱两位统领之后乃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更是早早便结下了亲。

岱月看着他满脸洋溢着惊喜,心中也是甜蜜,“知道我碰见了险事,也没见你来找我救我。”这可就有点小姑娘撒娇了,一向娇蛮的岱大姑娘也就在蔚公子前才会有这副模样。

“怎么没找,我爹你爹来回派了无数人,我也带人去那黑木林找了呢,只不过你那小金确实厉害,一个遁地,便是几里开外了,无迹可寻啊,昨个夜里,下面人说你回来了,我当时就恨不得来你家找你呢,这不吃过早膳就赶紧过来了。”心上人平安归来,蔚成喜不自胜。

“那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

“准备看了你去关里来着,正好在街上看见你家仆人。”

“你准备去关里呀,嘿嘿。”岱月心想:哈哈,正愁怎么出城,这不就要出去了么。

“你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奸诈。”蔚成看着岱月笑脸突然变得奸诈起来,意识到不好。

“少啰嗦,走,带我出城。”岱月柳眉一挑,命令道,她知道蔚成绝对不会违拗自己的意思。抬起脚尖凑到蔚成脸颊亲了一口,悄悄说道:“趁老管家不注意,咱就走,还有我弟也带上。”用眼睛往岱云那瞟了瞟。

蔚成被她一亲,一下子七魂失了八魄晕乎乎了,岱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眼睛一对,便有了主意,蔚成假意与岱月寒暄两句后,回身上了马,岱月也将岱云抱起来,只见蔚成纵马奔起来后,一拉马缰斜刺里过来,行到岱月身边,岱月随即瞅准时机抱着岱云一翻身上了马坐到蔚成身后,三人一骑顷刻间已在数丈远处,蔚成随从也迅速跟上朝城门驰去,只留下灰尘中大呼小叫的岱府老管家。

“话说,我怎么多了个小舅子?”

“就这几天认的喽…去你的,本姑娘还没说嫁给你呢。”

“哈哈哈哈….”欢笑声伴随马蹄声奔向了拒夷山一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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