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眠有些混乱,印象中孔斯彦是个很受大家欢迎的学生。但还是往夏知白饭盒里夹肉。
夏知白狠狠咬了一口红烧肉,仿佛这是孔斯彦的肉。
她早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从之前的校园霸凌到如今的退学风波,孔斯彦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夏知白留在学校妨害最大的人是他。
他知道夏知白在歌舞厅工作,于是故意提示外地来的新生去歌舞厅玩,然后借他们的口告诉全校夏知白是舞女。
那天舞会故意和夏知白跳舞,是想引起学校女生们对夏知白的嫉妒。
人们不会嫉妒那些高高在上,像陶菀青这样的女神和孔斯彦在一起。
但对于和她们水平差不多甚至不如她们的女生,像夏知白这样,做着并不光彩的职业,成绩似乎也不是很好,孔斯彦邀请她跳舞,她们的嫉妒心就会疯狂膨胀。
人性如此。
当然,明面上出于大家闺秀的矜持,她们不会表现出来。
但一旦她落水了,她们就会拼命来踩几脚。
群体作恶,保持善良的反倒成了异类。
霸凌大都如此。
“对了,你知道陶菀青和杨归璨是什么关系吗?”夏知白问余季南。
“他们两家似乎是世交,青梅竹马,而且···杨归璨似乎喜欢陶菀青。但陶菀青似乎不知道。”余季南道。
“我猜的果然没错。”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夏知白之前就很疑惑,为什么杨归璨对她会有那么大的敌意,而孔斯彦可以轻易说服他,让他和夏知白握手言和。
陶菀青喜欢孔斯彦,所以她告诉夏知白错误的舞会时间,在社团招新时故意孤立她,甚至利用杨归璨羞辱她。一切都是为了帮着孔斯彦对付她。
“杨归璨喜欢陶菀青,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作为当事人会不知道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谢雨眠和周舒望异口同声得问。
“装傻喽。陈菀青不喜欢杨归璨,但又不想戳破,所以假装不知道。”
“你怎么会对男女关系有这么多见解?”谢雨眠很是佩服夏知白。
“呵,我交过的男朋友可比你碗里的饭米粒多多了。”
“什么?”沈季南被刚喝的水呛得一阵阵咳嗽。
傍晚,她放学后准备去歌舞厅,走到一个僻静的路段,夏知白听见背后的脚步声。
她警觉起来,加快了脚步。
后面几个人就跟着她,夏知白跑起来,但没跑几步就被拦住了。
“你们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人做了个手势,几人就围上来了。这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都蒙上了面。
夏知白左右望了望,突然将背在身上的挎包扔向不远处。
有往反方向喊道:“周舒望你来啦!”
那两个蒙面的人果然中计去捡那个包。
夏知白趁机跑走拐进巷子。但她知道,按照体力,她很难比男子跑得快。
恰好夏知白看到一户人家虚掩着门,夏知白躲在了门后。
“让她跑了。”蒙面的人追上来。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要找的东西。”
直到那群蒙面人离开,夏知白才出来,她嗤笑了一声,大步往歌舞厅走去。
“你们找人去抢她东西?”孔斯彦接过陶菀青递过来的黑色挎包。
“我和归璨觉得你有个把柄在她手里,总是隐患,不如一劳永逸。”
孔斯彦翻了翻挎包,里面只有几本本子和一支笔。
“这次,是我冲动了。”
“如果你想要一劳永逸的话,最好是让她永远都开不了口说话,否则,像今天这样,就只是打草惊蛇”孔斯彦的语调慵懒,沁着丝丝凉意。
陶菀青的瞳孔缩了缩。
孔斯彦随手翻开本子,上面竟然画了一个鬼脸。他勾起嘴角,将本子扔在了桌上。
第二天早上,夏知白拖了一只小麻袋来学校。
谢雨眠奇怪得看着她。
“别看了,挎包被抢了,先将就一下。还好我早就知道他不会甘心让我攥着他的把柄,一定会用点手段。所以……我昨天把手机让周舒望带回去了。”
“你昨天让我带回去那个正正方方的东西叫手机?有什么用,孔斯彦为什么要抢?”
夏知白摇摇头:“秘密武器,他心虚,不说了,我们去做点事情。”
周舒望和谢雨眠不知道夏知白所谓的做点事情指的是什么。
跟着到了学校的大草坪上。
“既然没有社团愿意接纳我,我就自己办一个。”
周舒望和谢雨眠都被她的想法惊到了。
“你们俩,现在就是第一代元老级会员!”夏知白一左一右揽住周舒望和谢雨眠的脖子。
夏知白也草坪撑起了一个小摊,上书“豆包社”三个大字。
对于发生了什么,周舒望和谢雨眠都有点懵。
但他们还是很义气得帮夏知白撑了场子。
摊位摆了一天,然而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几人闲散得瘫坐在椅子上。
“豆包?你们这个社团是搞炊事的吗?”几个路过的人议论。
“戏剧,是戏剧社!”
直到日落西山,没招进一个成员。
夏知白盘算了一下觉得不行,今天必定得争取到一个。
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男生,抱着一摞书,白白净净,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像棵豆芽菜一样。夏知白阴仄仄一笑:“就他了,一定要拿下。”
三个人冲过去,围住了豆芽菜。
“同学留步。”
夏知白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传销组织头目的气质。
那棵豆芽菜被吓得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们干什么?”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社团啊?现在加入,你就是我们第一代创始之一人,等将来我们社团发展壮大了,就能载入史册,留芳千古······”
夏知白热情得过分,天花乱坠说了一通。
豆芽菜明白过来,这阵仗感情是想让自己加社团啊。喘了一口气,捡回了点书生的格调,缓缓道:“可是……我已经打算加入诗社了······”
“诗社?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知白的脸黑下来,露出森森的白牙,表情逐渐狰狞,让豆芽菜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受到了威胁。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豆芽菜立刻改口:“没,没什么。”
“欢迎欢迎。”周舒望和谢雨眠见机将豆芽菜拖到桌前。
夏知白将申请入社的表格拍到豆芽菜面前,一脸“你如果不填,当下就会被做掉”的表情。
豆芽菜手哆嗦着填完了入社申请书。
“你的手?”夏知白为了和蔼的社长形象,关切了一下豆芽菜。
“没,没事,很好。”
“那就好,我现在以社长的身份批准你加入我们豆包社,我们社的精神就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豆芽菜大名叫商子岭,文学院的。
虽然是个男生,却总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夏知白害怕一阵风就把他给吹倒了。
夏知白无意间路过学校的图书馆,花木扶疏,和学校其他建筑一样,风格统一的红砖墙。
夏知白好奇得走了进去。
理学类的书被放在图书馆最角落,几乎落满灰尘,因为即使是理学院的学生,闲暇时也更喜欢看看文学类书籍。
夏知白找了许多关于高速运动与时空理论,相对论之类的书。
希望能从中找到回去的办法。
夏知白坐下没多久,对面位置来了一个人,是孔斯彦。
冤家路窄。
孔斯彦扫了一眼夏知白面前的书一眼。
厚厚几摞书,最上面的一本是Quantum Mechanics。
“夏小姐你的课外读物还真是……”
孔斯彦原本也不太关心女孩子们的读物,只经常看见陈菀青读鸳鸯蝴蝶派的小说。
被香樟树的枝叶割得斑驳破碎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桌子上,图书馆里一片安宁的静谧的氛围。
夏知白有意无意得瞄到孔斯彦,他戴着银丝边的单片镜,专注得看着大部头的医学书,在一本羊皮封面的本子上写着笔记,密密麻麻,却异常工整。
夏知白看得眼睛疼。
“为我们社团第一次活动干杯!”
四杯白开水碰到一起。
这是豆包社第一次活动。
“由于经费有限,所以只能以水代酒了。”夏知白道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门口是陶菀青。
“是这样,有一个犒军的募捐,所有社团都要募款,这是其他社团的捐献数额”陶菀青拿出一张单子。
夏知白看了一眼。
单子上的捐款大都不菲,诗社是捐款最多的,五百大洋。
“五十大洋吧。”谢雨眠道。
“五十啊……我看看。”陶菀青将单子翻到最后一页,“诶呀,那你们得排在最后了。”
夏知白觉得陶菀青笑得格外刺眼。
“我们也五百元!”夏知白一拍大腿。
“哦?”陶菀青显然被惊了一下,“你确定?到时候可是一定捐出那么多的哦。”
“说话算数,我一定给你!”
夏知白说得中气十足,豆包社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得望着她。
陶菀青一走,夏知白就后悔了,她似乎……冲动了。
“知白,我们去哪里募那么多钱啊?”谢雨眠有点着急。
夏知白愈加懊悔,这次冲动,算是拖累了全社团的人。五百元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是她三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资
“我来想办法吧。”周舒望沉思了一会儿道。
周舒望回到家从大箱子底掏出来一个小木盒,木盒里有一块金丝缠绕的玉佩,他拿出玉佩。
他想着,把这玉佩当了,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就在这时,夏知白推门而入:“我想到办法了,我们不是戏剧社吗?我们可以演戏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