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好了?刚才还哭的那么伤心。”
“对于你们这些不怎么伤心的人来说,要很强烈的快乐才会觉得满足,但是对我这种每天都生活在痛苦里的人来讲,只要一点点,哪怕万分之一的快乐,我都会觉得很满足。”刘郁白挣扎正了正位置,扯过一些布,垫在身下,趴在地上。
贞德一脸嫌弃,但还是绕过刘郁白,转身上了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刘郁白只当没听见,便趴在地上装死。
一夜无话。
刘郁白起床后便抓紧洗漱收拾了,在屋外弄了点吃的。
忍着锅子不对的不适感,肥油刷锅底,蒜爆香,将几块肉(各个城镇不缺东西卖,即使出征,稍大点的部队也都有各路商人尾随)和香肠用水洗了,切好后扔进去炒,随后加了一点洗好的萝卜和大头菜(卷心菜),炒六七成熟,加水,做得一锅汤菜。
刘郁白这没马的骑士扈从,不过一大头兵,军中每天早上给发的(中世纪只得两餐,上午去领了一整天的量,上午饭和正餐就着热水或汤吃下去就是一天的饭了),无非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个面包,不到一公斤的量,看起来不少,但是这个时代要靠面包提供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营养,在缺乏肉类的时代,绝对不够吃(想想父辈和祖辈的饭量,我爷爷与我讲,我老爹年轻时候一顿饭能吃八个粘豆包,半大小子饿死老子,但这饭量也够吓人了,那个缺油水的时代,这都是正常操作)。
相比之下,贞德就是狗大户了,面包随便领,刘郁白连自己的面包,直接抱了一整条大面包回来。
见贞德还没起来,便直接吃了起来,二两面包蘸汤水,二两面包就着肉和菜,一口热汤下肚,身上的湿气就蒸出去,浑身舒坦,刚吃了饭,就是现在去拼命也不怕死了。
才吃了二两面包,贞德就出来了,一张小脸还没洗,油乎乎的。在屋子里上了厕所,又略微洗漱,便赶忙来吃饭。
“真看不出来你们这些有钱的学生还会做饭。”
“是只有我,大部分大学生都是贵族出身(其实中世纪大部分贵族和富商都不会读写,但是识字的人在任何地方都很受欢迎),有佣人照看,只有我这种穷人才要自己做饭。”刘郁白又给自己中世纪并不存在的大学生活添了一笔。
“想识字,去修道院或文官那里学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去上大学?”
“学习读写和基础,修道院和文官是够了,但是大学里却有更多更宝贵的东西,思想和更多的知识。
大学的学历往往只是给贵族们挂在墙上炫耀,或是平民以此谋取文官职位的凭证,但是知识和思想却会跟随我一生。即使我现在流落出来做佣兵,这些思想和知识依旧给我无限的益处。”
贞德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消灭自己的饭食。
待贞德吃好饭,便又跟在马屁股后面吃灰,到得昨日的工坊,工匠们抬出一副白色的盔甲摆在架子上。
那盔甲制作十分精良,且打磨得闪闪发光,全对称设计,只是整体高度略矮,大概158-160cm,胸口部分非常宽敞,以至于腹部的部分要靠皮带和铆钉链接,刘郁白敢肯定,这胸围绝对超过100cm。
架子最顶端上一顶没有面具的小头盔,既可以以此鼓舞士气,又没有蠢到放弃头部防护。
刘郁白仔细的帮助贞德穿上试了一下,虽然有经过束胸,但胸部还是有点挤,其他部分倒还算合身。
“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测试防护了。”
“谁说没问题的?”刘郁白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一个骑士扈从居然来质疑一名工匠大师?”工匠助手不乐意了。
“这里。”刘郁白指着铠甲的肩部。“肩部使用了传统的对称设计以保持美观和灵活,但并不利于防御。如果我是弩兵,可以在她挥剑或骑马时轻易一箭射穿盔甲缝隙间的链甲,以链甲那薄弱的防御,弩箭甚至可以造成致命伤,即使是步兵也可以轻易击伤缺乏防护的腋下。你们这是在谋财害命!”
法王派来验收的官员面色不善,这一套甲花了足足十个金币,工匠大师的团队干了十几天,然后告诉我这问题这么大,这谁顶得住啊,抠门儿的人渣查理要是知道了,能把自己宰了。
“我个人的看法,将肩甲前部外扩,护住连接处的薄弱部分,同时,中头盔前安一个可以手动开合的护面,不用了就可以掀上去的那种,护住颈部及面部,不用时又不会遮挡住脸。”刘郁白并不是职业喷子,而是给出了解决方案。
看着众人一脸不善,工匠只得要其他工匠和学徒取下肩甲和头盔去改。
事实上,在分工日益明确的匠人中(古典流水线化),除了手指部分和最后的拼接部分,其他部分都不需要工匠大师亲自动手的。
不足一日,新的铠甲就改好了,很正常,虽然订做盔甲费时间,但是工坊内都是分工明确的,一套普通盔甲也不过2-3日的时代,改两个部件怎么也不会太慢。
改好后的盔甲可以很大程度的护住腋下,颈部和面部,如果不直接从身侧攻击,几乎是很难对腋下造成伤害的,这就可以保证贞德不会在战斗中被弓弩射中腋窝。
“异国佣兵,你是工匠吗?”官员和工匠大师也很好奇,因为刘郁白的建议都是很好的。
“不,我只是个大学毕业后追求自由,四处游荡的佣兵罢了。”
“你这样的专家应该跟我回半岛,进入行会,你会很有出息,有我的推荐,要不了十年就能成为盔甲大师。”工匠大师觉得这是浪费了他的一身才能。
“你应该和我进入王室,充任文书,我们正缺人手。一名大学的毕业生,良好的工匠,不应作为一名低贱的佣兵,也不应该跟随一名普普通通的骑士做侍从。”官员也很感觉在浪费人才。
“不,我作为一名佣兵过得很好,随心所欲,随行所至,不被财富,名利和亲朋拖累。”刘郁白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装逼了。
“我会报给国王,他自会有所裁决,你只需要等候消息,跟在你的骑士身边,我会随时找你的。”官员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在工匠大师的挽留声中,刘郁白还是跟着贞德,搬着改好的盔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