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这本是一介书生的醉后诳语,当不得真,顶多也只能算是凡人对天上那缥缈云层的幻想。万里连天云,着实让人感叹向往。
而天上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只是人们总是在心中幻想着一个独属他们的神仙居所。
满天云彩飘,成群仙鹤啼。或许只有真正的踏上这满天云彩后,才能真正感受到仙人之缥缈,独天地之宏伟。原来与天寿是这样的让人触之难忘,不敢靠近。
云彩深处,隐约有空空中浮岛,如果说漫游天际感受到的是自然天地的雄伟,那此时眼前的铁锁连城空中浮岛,那或许就是仙人的通天之地,让人看之却不得触。
那便是神秘而又极负盛名的天空浮岛,在天空之上隐没,在云层之中遨游。其上更是有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灯火通明,唯独少的就是人气儿。似乎那一切的的辉煌,一切热闹都只是掩盖。但却是很难可以掩盖那难以言语,以致有些让人窒息的冷清感觉。就好像无论把外表装饰的多么华美敞亮,又是搞得多么的热闹气氛。这就都好像只是表面的那些功夫,而内部的冷清似乎永远都是格格不入,与伪装的热闹划分着距离,缩在这空有其表的壮观宫殿之中,独自哀伤,消化着自己的冷清。
宫殿之中,有雕栏画栋,有通幽长廊,有宫殿百间,也有凄清花园。花园凄清或是因为人气儿。但至少有着鲜花齐放,有着淡淡清香。更是有着一简装老者,在细心地裁剪着,缝补着。他就像是在给这座冷清的花园增添着些许的生机活力。
近处有脚步声缓缓走来,这宫殿本是有着仙音袅袅,应该是福音之地,各处都该是美好淡雅之氛围,奈何这本有的凄清似乎是深入骨髓了一般,让这硕大的宫殿也沉浸凄清,无法改变。以致这轻微的脚步也显得那么的仓促,声音也是那么的大。
一袭素衣缓缓踏入花园,虽是素衣却依旧掩盖不了来者的魅力,就好像是缥缈仙女,似远又似近,而她的美丽也是让人不敢直视,唯恐亵渎了她的完美,让这无上美丽的容颜沾染上了俗世的尘埃。
而要是仔细看去,那袭素衣虽是改变了妆容,但是脸庞的温婉和英气却是难以遮掩。素服也依旧无掩盖她的雍容之姿和庄严之美。
“太真,你来了?”老者缓缓抬头,面容和善,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是不紧不慢地修剪着枝丫,他的笑容可掬,双眼带着看破一切虚妄的清明。似乎一切都不能干扰他一袭平淡如水的心境。而又有谁能够想到眼前之人会是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呢?
“是的,父亲。”姜太真缓缓点头,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眼看了下眼前的老者。她似乎很疲倦,瞳孔之中满是伤心。她强撑着脸上的笑容,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别人,而这面具之下又到底会是如何的悲伤。
“你到底还是去了?”老者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细微的伤感和不舍。
“对!”姜太真点头,随后就是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她就像是风中飘荡的浮萍,看上去十分悲哀可怜。
“沾染别人的因果不是那么好玩的,又何况是替别人抗?”老者有些心疼,他又是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说下去。只能瞪着眼,看着手中那一瓣瓣的花朵。
“父亲,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
姜太真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她就像是丢了魂的野鬼,漫无目的地飘荡在这一片凄清的硕大宫殿,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眼中又没了希望。
“值得嘛?你等了多少年了?”老者再一次开口,这次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带着怒气,又好像有着无数的话想要和自己的女儿述说。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不再是这样的伤心模样,但他又能怎么办?
姜太真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背过去头去,她攥紧着拳头,又很快的松开了。她抿着嘴唇,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滴落。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姜太真的语气强硬,让老者也是吓了一跳。她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和不屈。而这张面孔老者已经是记不清他看了多少遍了,这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一切。她就像是一个永远不知道疲倦的飞鸟,永远飞的高高的,从来都不愿让自己停下来,或许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所谓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值得么?”老者有些飘摇,他有些颤抖地看着眼前的女儿。她永远是那么潇洒,挺着笔直的腰杆,永远把端庄留给别人,而当夜幕降临之后,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孤独是多么的难熬,又是多么的寂寞。
“无数个百年的等待,你都是只能享受极其短暂的时光。这又是何必呢?”老者的言语痛心,他甚至有些撕心裂肺。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孩永远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她的这一辈子难道就这么要为那个人而活。
“姜太真活一辈子,只活两个字。”
姜太真转过头,看着自己那有些苍老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脸上的皱纹也开始多了起来,眼中的浑浊也开始有些多了。他好像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永远都不会被打倒的无敌人皇。他微躬的脊梁似乎也在时光的侵蚀下变得越来越弯。他变瘦了,好像随意的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跑,随意的一个打击就可以让他跌入万丈深渊。
姜太真有些心痛,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如受重击。无数话语涌上心头,无数的情感也一样涌上鼻尖。她张着口,却又好像不能说出丝毫。
“我这辈子,只活两字,玄天!”姜太真转头,她毫不犹豫的离去,有滴滴泪水洒落地面,融于地上泥土,写作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