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妆梧嗔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既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又是不懂规矩礼仪的泼妇似的。”
苏余卓大笑:“那倒不是,我只是看得出来今晚有很多男人特别想对你们两个下手而已。”
舒离落淡淡道:“我们是不是该引以为傲?”
苏余卓受了这样的抢白,一时词穷,车子里瞬间说不出的安静。好一阵他才说:“如果你想去那个茶园泡自个喝的茶,可以给我电话,那里的茶具你都可以随意使用。”
舒离落应了一声,才随即醒悟:“额,那个茶园也是你的。”然后喃喃道:“也对,你应当是喜欢那个地方的人。”
苏余卓的心陡然抽搐了一下,似乎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看待他,满身铜臭味和脂粉香的苏余卓,其实是喜欢那样的地方的一个男人。他说:“请给我一个你的电话。”
苏余卓开车送她们回了住着的地方,车子停下后,自个先下车帮她们开了门,又把外套脱下来,顶在了她们二人的头顶,说:“看你们这样纤弱,病了就不好了。衣服你们顶着进去,改天再还我就是了。”
舒离落跟麦妆梧顶着这件外套,进了小区的大门。麦妆梧首先失笑道:“有的男人,的确讨人喜欢的很。”
舒离落也笑了:“再讨人喜欢又怎么样?都是些有家室的男人。”
麦妆梧应:“嗯。像你我这样的人,都是不愿去沾染有妇之夫的。世上最没意思的事情,就是跟女人抢男人。”
“倒不是抢与不抢。你跟我,不是可以逢场作戏的那类人,如果跟哪个男人走得近,必然是因为对他有了好感喜欢了他,这样下去,就会用了真心付了感情去对他。到头来,只是害人害己。”
“说的也是。以前我不出门不知道,现在自己做事了,认识的人多了,走进了一些圈子才晓得,不只是男人喜欢在外面玩的,女人也是。男人图女人的肉体,女人图男人的钱包。既然是各取所需,也就不必对人较真,我们不一样,要么是找个可靠的人嫁了,要么就是独身下去。那可以交往的首先一条就得是单身,不然又哪敢把个身家性命都托付出去呢?”
到了电梯口,舒离落把顶着的衣服抱在怀里,喃喃说:“你说的是,如果不想随波逐流,就只能独善其身。”
各自进了自己那幢楼的电梯。舒离落刚进门,苏余卓的电话就来了。“我一个人在滨江路走着,许多年没这样的闲情,觉得心情很安逸。记得读书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她特别喜欢下雨,只要一下雨她就在校园的林荫道散步。我大约是老了,才会怀念从前。”
她说:“我也喜欢下雨。”
“要不,出来一起走走?”
“不了。”
“也好。就在你住着的小区旁边,要建一个大型星级酒店,竞标是我夺下来的,所以今天才请了那么多的人,算是致谢。你说说取个什么名字好?”
舒离落笑了:“不如就叫临江酒店吧,没多大深意,但却应景,也随和大气。”
苏余卓也笑了:“按你这样说来,以后滨江路建的商场叫临江商场,以此类推,都以临江为名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愿听就听,笑话我做什么?”
两人都笑了会,又沉默了会。他突然说:“你的声音在电话里真好听,是那种一下子潜入了心脏处的好听,很绵很暖,让人想睡觉。”
她又笑了:“莫非我说话是在唱催眠曲吗?如果真这样,我去给新生儿做保姆去。”
两人又笑了会,沉默了会。舒离落说:“你的声音在电话里也好听,跟你的眼神和笑容一样的。”
他道:“你这个比喻也真是奇了,声音跟眼神和笑容又哪里会是一样的?”
她笑了下。他接着说:“记得第一次见面,你沏茶的样子,很美好。今天当凌兮眸介绍之后你伸出手来跟我握手,我第一次知道女人的手是可以这样的,就像是音符,那么曼妙,让我几乎是失神了片刻。”
她说:“我还从没见过比你更会夸人的。谢谢。挂了吧,晚了,不要淋雨。”
那边细微的叹息了一下,舒离落按了挂电话键。半靠在床头,翻着一本书,其实也没看进去。在目前看来,她是蛮喜欢和享受这样的单身生活的,自由而且惬意。
……
苏余卓回到家,文雯和孩子都已经熟睡。他洗漱之后睡到了客房,他跟文雯之间,是慢慢这样淡然下来的,虽然没有分居,但已经很少同床而眠了。
当时,苏余卓去一个大都市考察项目,在一个迪厅见到了二十岁的文雯,她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那是一种瞬间的动心与惊艳,之后苏余卓疯狂追求她,在很短的时间里让她为了他退学,并且把她带回这个城市结婚。
任何感情的初遇都是美的,他不知道文雯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因为他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好得她根本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是这样吗?所以她甚至不需要给他关心体贴禁锢,她享受着她自己奢华的生活,也给了他完全的自由。
在他们的婚姻里,从来没有过争吵,这就是幸福吗?
如果男人需要的不是爱情,就只是那么瞬间的动心和惊艳,他才无休止的猎各种各样的女人吧。他喜欢那种感觉,迷恋那种感觉,他觉得爱情并不美,而短暂的动情与占有却是很美的。
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那个人就喂了一声,他就听出来了,第一个反应是立马把电话挂断,第二个反应是又立马打了回去。
她在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凄楚,说:“卓,救我。”
这是八年来肖思怡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之后,他从来没想过她还会再出现,但显然,她出现了。
他问:“你怎么了?”
“我病了,在医院,需要手术需要钱。”
“他呢?”
“早在两年前,他就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