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离落听了,没落井下石挖苦刻薄他,只说:“想不到看似那么精明聪慧的女子,居然不懂得讨好公婆。”
他叹息道:“这不,昨儿她居然跟父亲说,既然二老搬来合住了,要求父母把自己的房子卖掉,卖掉的钱存给费阕诗的户头。这阕诗才一岁呢,她就想着给孩子霸占家产了。”
舒离落在心里冷笑,现在的女子年纪轻轻去勾引有妇之夫做什么,还不就是图对方的家底,难道费临风不明白?
一曲终了,费临风的苦还没有诉够,索性坐到了舒离落的身旁,与她唠叨不休。旁人眼见这情形都暧昧地笑,多半都以为这个男人在讨好舒离落,想一亲芳泽。
舒离落借口上厕所,躲开费临风,麦妆梧跟进厕所里去,笑说:“那男人看起来挺不错,跟你站在一起挺配的。”
舒离落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十年前,他更帅。那时他追我花了些心思,我之所以答应他的追求可能也是觉得他挺帅。”
麦妆梧惊住,半响才说:“他是你的那个!原来他是你的前夫!”
舒离落笑道:“多亏我今天出来装扮了一番,否则他只怕正眼都不会瞧我。”
麦妆梧道:“那种男人,理他做什么,再也不要同他说话。他也不想想,他总归是抛弃了你的,莫非就没有半点愧疚,还若无其事的把你当成知心好友似的。”
舒离落道:“我不需要他愧疚,我只想看到他后悔。”
之后为了气氛更好,苏余卓喊了一群陪酒唱歌的小姐,起初拼命维持形象的男人们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使劲往女人身边凑,搂搂抱抱在这样的地方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对舒离落和麦妆梧来说,总觉得很难接受,各自选中一个角落,小心地把自己给隐藏了起来。
苏余卓安安静静坐在舒离落的身边,在一些他认为重要的场合,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无论眼前的这些人在这样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手里握着的职权才是苏余卓看重的。他问舒离落:“要重新给你换杯茶吗?”
她摇头。他说:“也对,茶水喝多了人会更清醒,在这样的地方是不需要太清醒的。”
她思考他说的话,他牵着唇角一笑,抓了把瓜子在手里,一颗一颗很小心的剥着,神情专注,在昏暗的灯光里,别样的动人。
之后,他笑说:“把手伸过来。”把自己手里捏着的仁儿放在了舒离落的手心,并且冲着她莞尔一笑,眼神温柔,唇角温和。
舒离落望着他,陡然有些失神,随即把眼睛垂下,看着自己的手心说:“谢谢。”
他说:“不客气,我只是不想你觉得太无趣。”
舒离落觉得这样的场合算不上有趣但也算不上无趣,她很少到这样的地方玩,所谓的灯红酒绿对她来说,既是神秘的也是她从来不好奇的。
她只是片刻感动了苏余卓的体贴,这样儒雅的男子倒是并不多见,跟这个场合丝毫都不契合。只不过人是那么复杂的动物,哪是这样容易就能了解的。
她笑了笑,把瓜子仁放在嘴里。
一个男人也正在尽力讨好麦妆梧,拼命帮着麦妆梧挡酒,许是喝得太多,睡倒在了麦妆梧身边,把头很自然的靠在了她的臂膀处,让她倒不好去推开。
苏余卓望着麦妆梧,对她微笑,然后又侧脸过来对着舒离落微笑。似乎,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安抚这样两个女人,这样两个看起来很单纯很内向的女人。呵!这个世界还有单纯吗?苏余卓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洁癖,要不然也就不会有“万花丛中”那样的“美誉”了,只是,他陡然发现,有一类女人,他也许并不想去染指但却想要去保护,保护那种跟灯红酒绿完全不搭调的孤单。
就这样消磨到十二点才散场,外面飘起了小雨,费临风开着车子非要送她们两个回家,麦妆梧打趣道:“你莫非还想二次追求离落不成?这个时候,你该是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时候了,对我们这样的女人来说,要拦个车子搭顺风车又不是什么难事,怎么能破坏你家庭的安定团结?”
这话讽刺得费临风当即红了脸,自个把车子开走了。
麦妆梧一边走一边笑着:“看来,他还舍不得你,说不定是真爱过你的,离婚后心里肯定后悔得要死。”
舒离落淡淡道:“男人做事,全凭一时性子,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他们喜欢了,不会去琢磨爱还是不爱,只想着要还是不要。那一时的喜欢过了,也就不会在意是不是伤了人。我经常想起来,男人是不需要爱的吧,那么,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呢?钱,权,女人,都只是能让他们找到快感的东西?”
麦妆梧叹息:“离落,你这半辈子有没有真爱过一个男人,我总觉得你甚至都没有深爱过你这个前夫,要不然怎么把什么都看得那么透那么淡然,像是自小生长在佛寺里。”
舒离落失笑道:“我还真没琢磨过有没深爱过他,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顺理成章的结婚了,而且很满足那种淡泊平静的夫妻生活。我也觉得我有修行的天资,说不定可以做个传经颂道的佛门弟子。”
两个人就这样冒着小雨说着走着,苏余卓把车子停下来问:“你们住在哪?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吧。”
舒离落说:“在三江六景。”
他说:“正好,我也要去那。”
两个人上了车子,苏余卓说:“一直感觉抱愧,今天似乎难为你们两个了。”
麦妆梧笑:“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本来圈子就小,巴不得多结识些朋友,说起来我最是羡慕佩服那些又会喝酒又会玩又会闹的女子,至少她们自己特别开心也让旁人跟着开心。”
苏余卓笑:“男人喝醉酒之后,言语举止都会不受自己控制,特别在那样的场合更加肆无忌惮,我生怕有人对你们做出越举的事情来,闹不好你们给人家一巴掌,不知道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