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就是爱情!苏余卓最鄙视的那种东西。他永远都记得,无论在任何时间地点想起来都会心痛,就是肖思怡离开他的那天。他追到码头,放下男人的尊严跪下来哀求,但她还是跟一个远在千里的网友走了。她说:“他爱我,我也爱他。他比你更爱我,我比爱你更爱他。他为了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带我走,我要跟他私奔,无论天涯海角,永世都不会回头。”
就是那样的决绝,他的第一次婚姻死亡。之后,他用一个星期不吃不喝来折磨肉体,再之后他把所有的钱都拿来安抚肉体,睡在万花丛中的男人就不会再觉得痛,是那样吗?
直到跟文雯再婚之后,他才再打起精神经营自己的事业,然而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各种各样的酒各种各样的女人总能让他找到快感,他需要的也就只是满足那些原始的欲望,名、利、色。
苏余卓失眠了一整晚,他这辈子最恨的那个女人,也一定就是这辈子他最爱的。尽管他现在对她不再有任何的感情,但都做不到见死不救。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深圳,在医院陪了肖思怡一个星期,然后把她带了回来,交给了她的双亲家人。
文雯早就知道苏余卓的第一次婚姻始末,也知道苏余卓把肖思怡接回了巫山。她只是很淡然说:“女人总是那么愚蠢的,总是会拿自己的一辈子甚至拿自己的命去赌博,博一个男人到底有多爱自己。她自以为当时多么撼天动地的私奔,不过就是被一个浪子玩弄过后再丢弃而已。我曾经也相信爱情,自从嫁给你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了,我觉得过日子就行,过最好的日子。”
苏余卓淡然说:“我们是不是该请个保姆,这个家乱得都坐不下去了。”
她说:“就算收拾得再干净再整洁,你也不见得坐得下去,有些人天生的不喜欢呆在家里。你说这人吧,表面看起来特别爱干净,但睡女人的时候就是不怕脏,就算那个女人只是公共场所也照上不误。”
“男人如果在家呆不住一定有呆不住的道理。”
文雯笑了:“什么道理?老婆不够年轻好看吗?问题是我比你小十岁,我很年轻。我不够好看吗?你身边的男人眼馋你这个老婆的就不少。”
他还是淡然道:“与自己的老婆是否年轻好看都没有关系。”
文雯的眉毛挑了起来:“是吗?听说某人基本没有放过这个城市稍微年轻点的好看点的女人,莫非某人的喜好变了?喜好年老的貌丑的了?”
他站起身说:“出去了。”
文雯望着他,问:“你当初是因为爱我才追求我的吗?”
“是的,爱。”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了的?”
他望着她,反问:“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没结婚之前,爱就是拼命的想要在一起。结婚之后,爱就是不要去问爱不爱这个问题。不要紧,没有关系。文雯也站起来打算出门,她有那么多名牌衣服,她有名车,她而且年轻又貌美。拥有了这些,还要爱情做什么?
这个家干净还是凌乱她根本就不关心,因为这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但舒离落不一样,她要在特别干净的环境下才能入睡。她睡眠一直很好,记得费临风说过,只要她睡着了就算被强盗偷走卖到万里之外的地方,途中她都不会醒。
她起床下楼出了小区,苏余卓已经在车上等了许久。他没有想怎么样,他对这个女人真的没什么不良企图,他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有一种人,看起来温暖又冷漠,既不会对人太热心也不会对人太关心。
听说男人除了需要老婆情人还需要红颜知己,苏余卓就想找那么一个知己,他总认为,舒离落是迄今为止唯一懂他的人。
他说:“天冷了下来,我喜欢秋天这样的季节,像又冷淡又刚烈的女子,让人欲罢不能。”
她笑笑:“你一向很会说话,我们这是去哪?”
“茶园,喝茶。”
车子驶出城市,沿途的风景倒退,就像时光的影片。他说:“我去了深圳一周才回来,把我前妻接回了这个城市,她在那边生活了八年,想必经历了许多事情吃了许多苦。我们总是誓言要给对方一辈子的幸福,而往往总是有一方丢弃和违背了的。”
她说:“你当年一定很爱她。”
苏余卓没有猜错,她果然是懂他的,这样的懂得在某一刻来说,让他觉得欣慰。他笑笑道:“如果谁说自己一辈子从来没有爱过,要么就是说谎要么就是可悲。尽管我不再相信爱情,都不会否认自己曾经爱过,当然,我也爱我的现任妻子,如果不爱不会跟她结婚。”
她喃喃说:“人一辈子总会爱许多人的,只不过爱得长久与短暂而已。很多时候,并非不再相信爱情,而是不敢去碰触和相信那个东西,因为我们都自知,那是最不好玩的一种东西。”
他笑:“我喜欢你说的不好玩这个词,它因为太好玩反而就不好玩了。”
这话很绕口,但内里的意思他们都懂,于是都笑了会。
到了茶园,两个人在茶树间走动,找寻嫩叶,光阴就变得简单了起来。苏余卓说:“我自小在农村长大的,家境贫寒。在我跟弟弟只有几岁的时候,父亲为了躲债逃走,自此再无音信,母亲照看不过来我们兄弟,弟弟被人拐走之后卖到很远的地方,我早几年才寻找到他的下落。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就读了小学三年级,是不折不扣的文盲。”
她淡然道:“我认为,文盲不是指读书少的人。”
他笑了:“我同意,之后我都是自学成才的。十几岁出门打工,如果我是作家给自己写自传的话,起码要写几百万字才能勉强说得完。至于多么艰辛多么悲惨我就不跟你诉苦了,免得破坏这样的好天气。”
她仰着脸望天上:“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