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追问过后,就将她紧紧箍进了怀里,幸福得声音都在颤抖:“舒离落,我想你,很想你,想疯了那样想你。”
她只轻声回应了一句:“跟我上楼吧。”
屋里的灯亮起,她的冷漠被郭子伟看得清清楚楚,冷漠得他不敢伸手去碰她一根头发。走进卧室,她把郭子伟的箱子拖出来,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在箱子里放整齐,淡淡说:“本来打算丢了的,又怕弄脏了街上的地,还是让你带走的好。独身主义者,随行需要带着的也就是几件衣服便可以了,衣服能把你穿得光鲜一些,就能让女人着迷一些。你看,我总是给你把衣服熨烫得这样平整,还洒上了香水,是为了将你那肮脏的灵魂遮掩起来吗?”
郭子伟站在门口,强忍着,解释道:“能告诉我什么事吗?你在给我判死刑吗?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我离开的这些天让你生气了吗?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离开这么久的,事情一解决我就回来了。你先别急,我慢慢跟你解释行吗?”
舒离落在床沿坐下来,抬眼望他:“是父亲病重才回去的是吗?现在老人家康复了就回来了是吗?你知道,无论你离开多久我都会等着你,因为你深知我有多么的爱你,无论你是不告而别还是凭空出现,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着你。”
他扑上前来,蹲在她的面前,把脸埋在她的膝盖上,眼圈红透:“我也是这样爱着你的啊,无论我是不告而别还是凭空出现,那都是因为爱你啊!因为爱你,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柔声说:“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想给我的,我再也不想要了。”
他的嘴唇哆嗦着:“你是要跟我分手吗?能告诉我什么理由吗?”
她望着他,突然笑弯了腰,笑着说:“你这样聪明的人,你不是专门走过路过玩弄女人的男人吗?居然现在才看出来我要跟你分手?对呀,我就是要跟你分手,因为什么呢?因为我玩腻了,彼此玩玩的关系,哪天玩腻了哪天就散场,不是这样吗?你看,你对女人如何地好,我都享受了,你对女人如何地狂热,我也享受了,你帅气的外形性感的肉体,我都享受了。当我腻了你这一切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应该跟你分手了?”
这个他拼了最后一搏,想要跟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在这刻把他切割的支离破碎,用她最优雅又蔑视的态度,用她最刻薄又尖锐的语言。他站起身来,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将那枚钻戒狠狠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假如这是他最后能证明真心的信物,他把她掏了出来,抖着手递到她的眼前。
她看见了,而且看了很久。然后也站起身来,柔声问:“这是戒指吗?就像你送过我的那一个,对,就是我脖子上吊着的这个,你送我这枚戒指的当天晚上我就跟你睡了。原来我比妓女的身价还是要贵一些的,这一个戒指起码得值许多钱吧。难道你家里没有人要你照顾养活吗?难道你跟每一个玩玩的女人都一个戒指接着一个戒指的送吗?”
郭子伟把手收回去,再度攥紧。他们曾经是那么相似的两个人,他们把爱做出来而不是说出来,他们爱得再深都不会去哀求,可是她最终是哀求过他的,现在换他来哀求她了。他跪下去,双手抱住了她的双腿,哽咽着:“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是因为爱你才给你送戒指的。舒离落,求你了,求你听我解释行吗?你能让我把真实的一切都告诉你吗?”
那个真实,她早已知道了。现在她要做的是,分手必须她来说,而且是一个可以也把对方的骄傲人格尊严全部踩在脚下的分手理由,这样,将来她自己会好过一些。
她蹲下身去,伸手在脖子上摸,把项链上那枚戒指拈在指尖,还是那样温柔地说:“本来我是不喜欢这些物件的,可是我戴了两年,它就像时刻在证明你对我的爱。我为什么从来没过问你的私事呢?因为我只是玩弄你,因为我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爱你,你的真实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的,我舒离落不要你了,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些可以用钱买来的物件,现在还给你拿去送给别的女人好不好?”然后一把把项链扯断,对着郭子伟的脸就砸了过去。
他的眼眶红透,饱含着的泪水就像是血。起身弯腰把箱子提起来,还能说什么?跟她求婚吗?告诉她这场爱情是骗局吗?告诉她自己为这场骗局所承受的痛苦折磨吗?告诉她为了想跟她结婚所做过的那些努力吗?
他那场无可奈何的婚姻,导致他无意开始了一场骗局,却把真心在自己设下的骗局里交付。在他迈步的时候,她说:“你等等。”
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几乎是撒娇着说:“乔奇君,我答应嫁给你,你是我舒离落这辈子遇到的最踏实可信的男人!”随后她对郭子伟说:“现在你可以走了,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分手的理由吗?这就是我不要你的理由。”
世上最残忍的分手方式莫过于此了吧!郭子伟的每根经脉都像在寸断,他甚至不知道是靠着什么支撑,还能有力气走出去,走下楼,走上车。上了车之后,他伏在方向盘上,整个胸口就像是被重锤撞击过,疼到无法呼吸。
舒离落则在床上静静躺了下来,无声无息,就像是死在郭子伟还没有完全带走的温度里,她成全了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杀掉了爱情里那个最善良的自己。
……
凌兮眸离开巫山之后,原来的铁三角,就剩下舒离落跟麦妆梧两个人,她们加倍珍惜这重回的友谊,甚至许诺,如果两个人都不再结婚,就一起陪伴老去。
但舒离落经历的这些事,却对两个好友守口如瓶。既然自己死去过又活过来了,又何必让她们为她多流一场眼泪,那些痛,她终生都会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