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离落看着他,然后整个人就瘫了下去,完全失去了呼吸。乔奇君把她搂抱起来放到床上,狠狠掐她人中,才让她缓过气来,她张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然后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劈劈啪啪地打,乔奇君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将她的双手死死扣住,她挣扎不脱,然后张嘴就咬住了自己的手臂,就像是野兽那样的撕咬,当时就连皮带肉鲜血横流。乔奇君俯下身去,将她死死压住,即便是这样刚强的男人,眼眶都红透了,嘶喊:“疯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疯子!”
她的眼泪就像从空了的眼洞里一样往外流,长久的叹息,长久的叹息,喃喃说:“你还想跟我结婚吗?”
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上,不停抚摸她的头发,不停地抚摸,背过身去,不让她看到他流泪的眼睛,说:“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伤口,然后我送你回巫山。”
多少的真心交付,对女人来说,都是舍得给也给得起的,但是当知道一切都只是谎言只是骗局,除了那个爱情童话顷刻变成了废墟,还等于是把女人的尊严人格统统地践踏。舒离落这辈子所有的真心,所有的忠诚,所有的信任,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都死在了这场骗局里。
回到巫山,她整个人平静而且安静,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乔奇君坐在她的身边,他不放心吧,才请假留下来守着她。她的眼睛看着阳台上那些植物,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呼吸。乔奇君说:“你该睡了,我睡沙发就行。”
见她没有反应,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去,然后坐在床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具体是怎么认识怎么交往的,但我知道你很爱那个男人。你肯定是绝望又屈辱吧,但是人这一辈子谁知道会经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我前妻去世之后,我那样刚强的男人都有过想死的念头,你这样一想,假如你深爱的他突然死在你的面前,肯定会让你比现在痛苦十倍吧。不管他对不起你也好,辜负了你也好,你爱过他,而他还活着,活着多好啊!”舒离落淡然应:“嗯。”
他把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柔声说:“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娶你吗?你让我想要保护你,我就觉得你这样的女人,就是适合让我这样的男人来守护的。我也说不出你有什么好,就是让我看到了就放不下。舒离落,只要你想嫁给我,我还是想娶你。”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拽下来压在了自己面前,说:“就是现在,我嫁给你。”
他就这样让她抱了一会,然后挣脱她,站起身来说:“你现在说的话都不算话,等过些时候再给我答复。我出去睡沙发。”
舒离落只觉得自己的所有精气神都已经被抽离了,就像是一片乱红在风雨里飞舞,落不下地。
半夜不放心的乔奇君进卧室来看她,她不知道已经晕厥了多久,随即就把她送去了医院。在医院输了一个星期的液,才算是把这条命救了回来。
……
王素善良而且通情达理的父母,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挣扎,为自己的女儿代笔写了一份离婚申请书递交了法院,法院在经过一个星期的实地走访种种调查之后,从各方面人情考虑,判决了郭子伟跟王素正式离婚。
这半个月,郭子伟用他承受的所有痛苦,换回了他的自由,只是为了想给舒离落一个踏实而坚定的诺言。他拿到离婚判决书的那刻开始,就在不停给舒离落打电话,但她的电话再也打不通。
回到巫山,钥匙已经打不开她的房门。他找到麦妆梧,麦妆梧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去了舒家,舒家的父母也是不知道舒离落的去向。
舒离落破天荒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旅游了,背着包包,让飞机把她从这个地方带去那个地方,她要做一次流放,然后活成另一种样子。
她这半辈子永远都只是去看到别人的好,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在这个世上,有过无数多的擦肩,相遇,别离,她感同身受的道听途说的就已经让她悲怆不已了,所有人活在世俗的框框里,都是要把精神上那面旗帜落杆藏好吧,免得每到风起,就骚动不安。爱情是两个人演的电影,落幕是所有人的散场,那两个主角,都要从剧情里出来,走上另一个舞台。而她,是每部电影里那个,望着对方背影远走,独自舔舐伤口的人,一直到剧终,让灯光打亮掩去她的面容。再也不出演,便再也不会心痛,她想要最后做一回决绝,让自己退隐,让自己再不参演,让自己先退场,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背影。
郭子伟只能重新在二朗庙租下来一套房子,每个晚上,他都到舒离落的楼下,看她家里是不是有灯光,一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她飞回来的这天,是乔奇君在机场接她,一看到她就说:“黑了!黑了好看,没以前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了。精神也好了,我就喜欢精神面貌好的女人。”
她说:“送我去车站。”
到了车站,在她下车的时候,他就像跟领导请示工作一样,说:“我说想跟你结婚,那就是想跟你结婚,如果你把以前的人都安放好了,就给我答复。我也不是要你忘了他们,至少别在我面前时时刻刻为他们哭鼻子就行。如果你觉得我这个人不那么讨厌又还靠得住,我等着你的批复!”
舒离落几乎是笑得明媚,笑道:“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谨慎处理这个事情的。”
回到巫山,去店铺处理堆积的事情,忙到十二点才回家。从的士上下来,就被郭子伟拦住了去路,急急问:“你去哪了?你都快把我急疯了?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你是在跟我赌气吗?为什么要跟我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