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妆梧经历了这么多事,终是把生活看清,也把自己看清,放下了身段,找了份工作,这份工作,是在江东开发区给一个公司的高管职员们煮饭,这些在食堂吃饭职员里,居然就有郭子伟。
不到三天,麦妆梧饭菜的可口程度,就彻底征服了所有人。她的明媚,她的笑颜如花,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因为跟郭子伟早就熟识,两个人走得近些也理所当然,每次吃过饭之后,郭子伟还会主动帮忙收拾碗筷。
麦妆梧边洗碗边对他说:“你以前住过的地方还有房子出租吗?我也想把房子租到二朗庙来,每天早上挤公交车来上班,是很恼火的事情。”
他说:“我以前住过的房子,房东又租给了我,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房屋出租,我可以帮你打听。”
麦妆梧问:“你不是在跟舒离落同居吗?怎么会住回二朗庙来?难道你们分手了?”
他的眼里瞬间涌上泪水,转身就要走。
麦妆梧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我不信,我马上打电话问舒离落,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瞒着我。”
但是那边没有接,麦妆梧自言自语说:“奇怪了,她这一个多月没跟我主动联系过,她的电话也总是不接听,难道真的跟你分手了?那她不是活不下去了吗?不行,我下班后得去看看她。”
郭子伟又要转身就走,麦妆梧笑道:“我不提她还不行吗?我是有事要求你,我每天都要挤公交车来上班,我想在二朗庙租房子,但一时之间还找不到,那边又在催我交房租了,我能不能在没找到房子之前跟你合租?我也不怕你笑话,现在我的处境要一个人租一套房子,真的负担不起,就只当是你帮我一回。”
作为熟悉的朋友,这样的举手之劳,更何况她是舒离落最好的闺蜜,郭子伟说:“反正有三个房间,有两间空着的,你搬过来就是了。”
“下班之后,你能不能开车帮我搬东西过来?”
郭子伟勉强一笑:“行!”
就这样,两个人合租了。麦妆梧的贤惠让郭子伟总是心生感激,她会主动帮他洗换下来的衣服,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每天晚上还会做出可口的夜宵。他们都绝口不提舒离落那个人,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有些人无法把最深沉的爱表达出来,也无法把最深的痛苦扬在脸上,舒离落的痛苦全部变成了潜伏在心脏里的针,拔不出来,戳得她日以继夜的疼。她把郭子伟伤到了极限的那一刻,就不再打算去爱任何一个人了。
乔奇君跟她就算是正式成立恋爱关系了,一个答应娶,一个答应嫁。所以这次跟乔奇君见面,她甚至还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把还在折磨她的过去安放好,尽量不要在乔奇君面前还为别的男人哭鼻子。
他的邀请很直接:“我要带你去建始。”
她的回应很直接,义无反顾上了他的车。这一路的沉默就像是老电影那样,亢长的无声悲伤,直到他陡然笑说:“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安静的女人,让我心疼了这一路。”
安静也是会让人心疼的!她浅笑了一下。
他问:“去过建始吗?”
她摇头。
他再笑:“居然会有一种人,让人找不到如何跟你谈话才算是合适。你到底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跟我在一起无话可说?”
她扭头看他,说:“我们三个月之内能不能结婚?”
他说:“能。”
她说:“好。”
一个好字就像是老电影最后的煞尾,相互微笑了一下,就沉默到了终点。把车子停下来,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满街的霓虹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身边的人换了。又是安静沉默的吃了饭,回到酒店,舒离落内心的平静让她自己惊诧,进了房间,两个人各自在一张床沿坐下来,他俯下身去,把她的鞋子轻轻脱下来,再把拖鞋帮她轻轻套上去。
舒离落的眼眶陡然润湿,他站起身来,爽朗地说:“我的房间在你的旁边,你洗个澡,早些睡。”
这样的简单约会,平淡,踏实。舒离落就像是落到了实地,触摸到了生活该是什么样子,或者说爱情该是什么样子。在她的生命里,有过对费临风的依赖,有过对夏木段的感激,有过对郭子伟的勇敢,那都是她深爱过的男人,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杂质,所有交付的真心和忠诚,都化为了她心头的针,她已不试图拔掉,而是让心宁静一如死去,再也感知不到疼。乔奇君这样的男人,就是她这片秋叶可以落在上面的土地。她已不再想要去深爱任何一个人,也不期望谁来深爱她,就只要彼此能够相互包裹着就好,包裹在叫做永恒的岁月里。
就在舒离落睡得安然踏实的时候,郭子伟跟麦妆梧两个人喝红酒喝得烂醉,他们的身影在对方的眼里成了摇晃的状态,郭子伟扶住桌子,几次三番都站不起来了,索性趴在了餐桌上,喃喃说:“你做饭真的很好吃,不像舒离落那个人,吃饭对她来说,只要不饿死就行了。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是长胖了一些,我就想着,我的厨艺总算是能够帮她增肥。”
麦妆梧举着酒杯娇笑:“她舒离落就是有那样的福气,无论是费临风是夏木段还是你,从来没有挑剔过她哪里不好。说来也怪,费临风是极其爱她的,居然就在外面有了情人,说甩就把她甩了,不过孙瑶娟倒也是的确比舒离落年轻漂亮。”
郭子伟笑:“我可从来没说过她年轻漂亮,我也说不出来她有哪点好,但是我就是心甘情愿对她好。你们说的那个夏木段,我感觉得到,他对舒离落是真正爱过的,他爱舒离落就跟我是一模一样的。”
麦妆梧扶着桌子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发着酒疯说:“要我说,她舒离落最爱的就只有她自己,离婚的时候据说她眼泪都没有流一颗,只能证明她不爱费临风那个人。倒是夏木段,她还是死去活来了一回,我是亲眼目睹她当时在地板上拼死翻转痛哭的模样,甚至绝食了好多天,那情形跟我前夫死的时候差不多。不过就算夏木段对她再好,我都不认为夏木段会有多爱她,他那么青春年少,家底子也优越,不过就是一个单身男人无聊找女人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