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该做最后的努力了,即便将来他们的婚姻也会变成坟墓,他也决定跟她抱在一起化为枯骨。
买了钻戒,买了鲜花,到了楼下,却又突然掉头,走上了回成都的路。
舒离落这个时候也在买戒指,买鲜花,买各种美食,然后回家,准备求婚之夜。她没有认为婚姻就是踏实的,她只是想看到他的坚定,那种愿意与她相伴终身的坚定,如果他还是连一个起码的承诺都不给她,那么就放他走吧,让他继续去做那个走过路过的男人,让他继续去谈他生命中一场再一场恋爱。
她的心是平静的安宁的,把烛光晚餐准备好,围着桌子,把鲜花闻了一遍,把每样食物都闻了一遍,然后坐下来给郭子伟打电话。但是整整一夜,没有人接听,他逃跑了是吧?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在餐桌前坐了一整晚,天亮才收到郭子伟的短信回复:“父亲病重!”
舒离落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门,跑到车站买了去成都的车票。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完全没有郭子伟的家庭住址,她的手机里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郭子伟亲人朋友的电话号码。
陌生的城市,带给她的恐慌无法言喻。打了的士,住进了一家酒店,然后打电话给凌兮眸,无助又凄凉地说:“我们恋爱了两年,却对他所有的一切一无所知。是我不好是不是?我完全都没有关心过他的任何事是不是?”
凌兮眸劝慰道:“这也怪不得你,你们之间能维持这样久的感情,或许就是因为你尽可能不去打探他的私事呢。你记得他的身份证号码吗?能不能查到他的家庭住址?只不过个人信息都是保密的,执法部门不会随便帮你查找吧。”
如果上帝就是作家,他一定早给每个人设定了结局。舒离落打了半夜也打不通郭子伟的电话之后,她把电话打给了乔奇君,他很快接了,问:“有什么事吗?”
她说:“我在成都,我有事请你帮忙。”
那边说:“把你住的地方分享地理位置给我,我马上来找你。”
没有多问是什么事,没有给她任何指责,只是半夜开车来到了她的身边。两个人在天还没亮透的酒店房间坐着,舒离落必须给这个男人一个最诚实的解释,说:“你追我的时候,其实我有正在同居的男朋友,但是我隐瞒了,这对你来说是欺骗吧。”
他说:“我知道。”
原来他早已知道了,舒离落把头垂下去,无法跟他对视,只能轻声说:“他父亲病重了,我很担心,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你能帮我去公安局查查他的家庭住址吗?”
他说:“行!把他身份证号码给我,等会我来接你,你好好睡一觉,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见公婆。”
就这样拉门出去了。舒离落躺下来,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看不到希望的爱情,辜负了乔奇君最踏实的可靠,却越来越觉得无力。假如她从来没有为爱情做过过多的努力,对郭子伟,她是在拼尽全力了,哪怕像这样千里迢迢找寻他的踪影。
郭子伟这个时候坐在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他的妻子王素,她已经这样躺了七年。一个永远都无法醒过来的植物人,一个没有停止呼吸的植物人。她是为他受伤的,在他们结婚半年后的一天,他带她去自己上班的建筑工地,半空中的一块塔挑板子掉了下来,她推开了他,自己被砸中了头部,就此长睡不醒。
他无法跟这样的妻子离婚,她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他是个活生生的男人,是一个精神上生理上都需要女人的男人!于是要求总公司派他去巫山上班,于是认识了舒离落,于是有了独身主义者那样的谎言,于是有了这一场他割舍不下的爱情。他已经这样坐了一天一夜了,他握着王素的手,把所有忍过的泪都滴在了她的胸口,把所有说不出口的话都说给了她听。“素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你离开你,可是你看不见我听不到我感觉不到我,你知道我是最怕孤单寂寞的那种男人吧,你知道我是最喜欢腻着女人又被女人腻着的男人吧。可是,你无法腻着我,我腻着你你也感觉不到了。可是舒离落她不一样啊,她感应我的一切回应我的一切,我对她温柔一份,她就会对我温柔两份,我对她热情一份,她就会对我热情两份,我哪怕付出一点真心,她就能为我付出全部。如果只是玩玩多好,我不用自责不用内疚不用痛苦,可是这不是玩玩,我爱她,就像我当时爱着你一样,爱得我已经离不开她舍不下她了,请你成全我们吧。”
他可以跟一个植物人哭诉,却无法跟植物人达成离婚协议,可是要他起诉去抛弃这个为了救他而失去民事行为能力的妻子,他永生永世都会背上枷锁,他做不到那么狠心做不到那么绝情。在道德和爱情之间,该如何选择?
离开医院,他只能去求王素的家人,求他们允许他跟一个女人求婚,求婚之后就能拖一年或者再拖一年了,只要能让舒离落心安,他才觉得踏实。等到将来的某一天,王素停止了呼吸,他再许给舒离落婚礼。
在他拼尽全力想要给舒离落一个最坚定的承诺的时候,乔奇君已经从公安局出来了,回到了酒店,甚至都不忍心去看舒离落,说:“没有查到,走吧,我送你回巫山。”
舒离落的心就像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查不到呢?他是成都人,我记得他的身份证号码,我只是没记住他的家庭住址而已。”
乔奇君伸手拿了她的包包,另一只手拖住她,命令:“跟我走!”
舒离落气急:“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跟你走,你查不到我自己去查。”
他显然也气了,吼她:“你是想在成都这个地方来丢人显眼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有家庭的,有妻子你懂不懂?他的户籍上是已婚,结婚已经七年了,妻子叫王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