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眸找到舒离落,问:“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舒离落的泪水倾泻而下,哽声道:“碰到木木了,他跟他的妻子很般配,我喜欢那个女孩。”
凌兮眸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回了房间,将一杯酒递给她说:“喝了吧。”
这是舒离落这辈子喝的一满杯啤酒,就这样一杯酒,让她足足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已经午夜一点,苏余卓送她回家。
夏木段等在她的家门口,所以她连忙搂住了苏余卓的腰,很平静地对夏木段介绍:“木木,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苏余卓先是怔了片刻,随即配合着舒离落,用一只手将她紧搂在臂弯里,伸出手另一只手去说:“你好。”
夏木段没有跟他握手而是把手捏成了拳头,让苏余卓担心着拳头会挥到自己脸上来。但他努力克制住了,就像个乞求原谅的孩子:“幺儿对不起,我不能在那样的地方当着她的面承认你是我爱的人,我不能让她在那样的地方大喊大叫,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幺儿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无论谁都不能欺负你,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跟她走。你能原谅我吗?”
舒离落应:“不是这样的,是我对不起你。我做不到等你三年,所以你离开一个月之后,我就答应了别人的追求。三年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却是非常的珍贵。你父亲让你离开三年的用意也只是在刻意分开我们,因为他知道我这个年纪的人不可能把三年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对不起,是我背叛了你。”
夏木段的眼睛血红,但还是克制着,问:“这个人对你好吗?比我对你更好吗?你明明知道的,我跟她结婚是为了回巫山,是为了可以天天看到你陪伴你。你明明知道的,从结婚那天晚上开始,我都整夜在你楼下。你在撒谎吗?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跟哪个男人来往。你是在惩罚我吗?你是要我真正离婚了才会再理我吗?”
舒离落的心疼得就像在抽筋,苏余卓道:“我很爱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我能做到,而你却做不到。你妻子是你领导的女儿,就算你愿意为了离落丢弃工作职位,你都不敢保证她以后会毫发无损。更何况,你们真的不合适。”
夏木段的声音都哽咽了:“那好,我只要一句话,幺儿你回答我,你还爱我吗?只要你还爱我,我不要工作,我不要一切,我带着你离开巫山。”
舒离落淡然回应:“不爱了,其实从一开始我都没爱过你,是你对我太好,我感动了报答你而已。”
他捏着拳头的手在抖,哑声道:“原来是这样,很好,只要这个男人真心对你好,只要你幸福,我就放心了。”
他冲下了楼去。舒离落把钥匙拿在手里,手抖得打不开房门。苏余卓帮她把房门打开,柔声道:“需要借个肩膀靠靠吗?我现在相信了,他是爱你的,并且为这样的爱情做了他认为很正确很完满的努力。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我这个早就不相信爱情的老男人来说,心脏居然也疼了起来。难道,你宁可放弃自己的爱情也不做情人吗?”
舒离落又是泪水奔涌,哽声道:“他那么善良那么美好,我不能毁了他的人生。过些时候,他自然会忘了我的。”
苏余卓看着她哭,他的心说不出的心疼起来,不相信爱情的他在某些时候,在看着别人相信爱情的时候,居然也相信了。他把纸巾递到她的手里,柔声说:“也或者,经历这一次,他会变得再也不善良不美好了。很多时候,我们认为对的决定,却成了反作用力。”
没曾想,被苏余卓一语中的。虽然舒离落再也没跟夏木段见过面,都会听到来自他的一些讯息,他成了出名的花花公子,起码有半个城市的女子被他追逐玩弄。她始终记得他呼吸里干净的味道,甚至带着孩童般的奶香味,那样的夏木段再也不存在了,是舒离落杀了他吗?
……
舒离落跟凌兮眸两个人坐在市政广场,看着跳坝坝舞的人们。凌兮眸用手托着腮帮子,整个人神思恍惚着,喃喃说:“其实我真的满门心思的想要离婚,再去找一个彼此深爱的人共度余生,只是眼看到你们经历的事情之后,我便心也灰了意也冷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又何苦离婚再去吃第二次苦头,不离婚我是吃一坨屎,离婚再嫁有可能是再吃一坨屎。”
这话虽然说得很不养耳,但却是实情。舒离落道:“有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呢?你看离异的女人那样多,还是有绝大部份都找到了很满意的男人,过上了很满意的家庭生活。”
凌兮眸望着舒离落,牵着唇角嘲笑:“你说的那绝大部份,都是能够委曲求全或者要求不高的女人罢了。”
舒离落道:“这话笼统了一些。”
凌兮眸把身子坐正,说:“首先,她们最是懂得生活,生活就是油盐酱醋就是过日子,只要那个男人能过日子,也许她们就不再去要求更多的东西了,更不会像你一样,执着于爱情那个不着边际的玩意儿。其次,她们最是怕被人轻视,自己离异已经算是一大失败,如果再嫁不出去,就更是无颜面对亲戚朋友,自然就把自己的身段放得低低的,自己首先低了下去,再平常普通的男人在她眼里就高了起来,也就很容易去满意和接受对方的追求。而你,向来都把自己放在高高的位置,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男人在你面前就低了下去,到头来反而被一些登徒子偷窥打望。”
这些话是实情,凌兮眸没有要打击舒离落的意思,真正的朋友才能做到这样的直言不讳。舒离落哪里不明白这些道理,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身段低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