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开口,几分钟的绝对安静。舒离落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对着阳台丢了出去,然后是每一样夏木段买来的东西,全都从阳台上丢了下去,最后去拖洗手间的洗衣机,洗衣机太重,她根本就拖不动,那个架势说不出的惨烈说不出的难看,汗水泪水一塌糊涂在脸上流淌。
麦妆梧抱住她的腰哭:“不要这样!你这样我都想死掉了!其实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你们原本就不合适,是你自己愿意享受这样的恋爱的,是你自己做好了承受这样结果的打算的。”
舒离落的气力用尽,瘫倒在地,憋着呼吸不让自己哭出来,几乎就休克了过去。凌兮眸吼:“如果你不想外人看到你出丑就理智一点,否则我就打120了。”
这样,她才开始哭,撕心裂肺地哭,在地板上拼死翻转地哭,哭到声嘶力竭方才罢休。凌兮眸和麦妆梧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都是心灰意冷。尽管她们都知道这样的恋情会是哪样的结局,还是不忍目睹舒离落的境况。
麦妆梧抽泣着:“他说,他并非要你参加,他只是觉得应该通知你,起码让你知道,他不想隐瞒欺骗你任何事情。”
凌兮眸开始骂人:“我去他娘的!我操他娘的!不是读军校去了吗?不是三年吗?怎么会三个月就回来结婚?这不是背叛不是欺骗是什么?”
麦妆梧道:“他是被父母通知回来结婚的,新娘子是家里选好了的,他回家的那天才跟那女人首次见面。”
“我去他妈的这是什么时代了,还有这样的包办婚姻,他们家的人都该死!该死!该死!”
她们陪了舒离落一夜,第二天,凌兮眸请来了医生给舒离落输液。她一整天不吃不喝,午夜才勉强眯着,迷糊着感觉有人走了进来,跪在了她的床前,把头埋在她的胸口说:“幺儿,我回来了!”
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大力呼吸,就像在做梦。他再说:“幺儿,我回来了。”
这次听清了,舒离落猛地把眼睛瞪圆,并且伸手将他猛地抱住,然后又猛地推开。他看着她,眼里都是泪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我在学校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苦苦熬了三个月,我都想疯掉了,我都想死掉了,我想你,我想回来,我要看到你,哪怕只是看到你就好。我跟他们说我不要读书,我要结婚,不管跟谁结婚都可以。这样,他们就帮忙物色了一个,这样我就可以回来结婚了,这样我就可以看到你了。”
是这样吗?是这样的!舒离落确定而且肯定是这样的!她伸手抱住他,两个人哭到了一块。即便是这样,她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是自己的了,她永远失去了他,不,是他永远失去了她。
她哽咽:“你回去吧,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
他泪眼模糊:“不要,这个婚姻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他们非要我娶一个他们觉得合适的女人,我做到了,但,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做你的情人吗?”
“不!不是!”
舒离落凄楚地笑:“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呢?你有妻子了,你有家庭了,我不是情人是什么呢?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永远永远都不要做第三者不要做情人,除非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只要知道对方有别的女人,我都会离开。”
“可是,我爱你还不够吗?我只爱你还不够吗?就算你六十岁八十岁,也是我最喜欢最心疼最想要保护的女人还不够吗?”
舒离落望着他,泪水在脸上奔流。
他凄楚地一笑:“那行,我离婚,离一次两次三次,那么,就再也不会有人觉得你配不上我了。你等着。”
她真的要毁了这个孩子不是吗?她伸手抱住他,将头压在他的耳际,哽咽着柔声说:“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明晚再给你答复,今天是你新婚,你必须回家。”
夏木段离开之后,舒离落一个人坐到天亮,又从天亮坐到天黑,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把夏木段的电话拉黑了,并且请来了师傅把房门的锁也给换了。
可是,没有哪一晚,夏木段不是站在她楼下对面的街上,望着她的窗口。舒离落用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理智去克制,不能做第三者,不能做情人,就算对方是一个自己爱如性命的男人。
她痛苦了很久,痛苦得就像是死去了一次,不能想起那个人不能提起那个人,否则不分场合地点都会双目垂泪。是不习惯没有那么疼惜她的人在身边了吗?还是爱呢?在她的生命里不是没有过疼惜她的人,但他给她的却是挖心贴肺的割肉卖血的全力以赴,一旦失去他的守护几乎都活不下去了。三个月之后,夏木段不再出现在她家楼下,她才敢在晚上走出去赴约。苏余卓请她跟凌兮眸去夜宴唱歌,尽管她形容憔悴,但她真的不能再呆在家里了
这个城市真的不大,她出去在走廊上接麦妆梧的电话的时候,夏木段迎面走了过来,她立马转身,但已经逃离不及。他直接从背后将她抱住了,呼出的酒气炙热到可怕。那个不喝酒不抽烟的孩子,显然已经在改变。
他死死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后颈处,舒离落挣扎不脱。而且,她的心疼得四肢都在发抖也在发软。他喊:“幺儿,我想你。”
舒离落挣扎不开,是另一个人把夏木段强制性地扯开的。那是个年轻又美丽的女子,她跟舒离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老公喝多了。”
夏木段这才把自己的妻子看清,他望着舒离落,支吾着对自己妻子解释说:“是!对不起!我喝多了!我认错人了!”
那个女子搂住夏木段的腰,扶着他走进了包厢。舒离落站在当地,站了许久,久得手脚都在抖。她并不希望夏木段当着他妻子的面来承认自己是他爱的女人,但她多么疼痛,他最终臣服于婚姻,她彻底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