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民笑了:“她真是算不得多漂亮,要比美你就比她好看许多。”
麦妆梧回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说:“其实我也理解的,现在她处境不大好,作为同学你们自然都是心疼她的。她那个人,虽不是病恹恹的身子,但总是忧郁得看不到多大的快乐,这不,只要一到冬天关节炎就会疼,这会只怕疼得要死要活。”
王子民说:“要不然我们去接她回来呗。”
麦妆梧爽快地应:“好。”
两个人上了车,连夜往骡坪赶。舒离落知道他们要来,当然是感动得不得了,裹着被子坐在铺上等。想这人生在世,无论失去什么得到什么,都得有知己好友在身边一起分享一起分担,要不然活着又有多大意思呢。
王子民把车子开得就像要飞起来,麦妆梧骇得不得了,用手把头顶拉手死死拽住,一个劲说:“你能不能慢点呀,让我害怕的很。”
王子民笑道:“我这不是想快点见到我们家离落吗?”
麦妆梧狠狠看着他。这听起来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女人的心思从来都会从话里头听出话来,她本来决定了不要吃舒离落的醋的,还是忍不住又吃醋了。这一吃醋,小孩子脾气就发作了:“停车,我要下车,你那么急你一个人去好了。”
其实女人耍性子男人稍微哄哄,说几句好听的也就没事了,但王子民丝毫没有这意思,自顾自说:“记得有一回下雪,她感冒了,为了让她有开水吞药,我硬是双手捧着一碗开水从家里走到教室里。那个时候,她是住校生,为了能随时看到她,我也跟父母要求住男生宿舍,因为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是面对面的楼。”
这简直就是对麦妆梧的无视,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她把头扭到一边去,再次喊:“我要下车。”
王子民这才意识到麦妆梧在生气,但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不想去的话,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就这样调头往回走,一路上两个人再不说话。到了之后,麦妆梧说:“我们不合适,以后不要见面了。”
他的神情有些忧伤,淡淡说:“也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就避免不了要跟舒离落见面,我跟她还是少些见面比较好。”
麦妆梧下车头也不回的走,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进了屋给舒离落打电话说:“你睡吧,我们不来了。”
舒离落沉默着。麦妆梧道:“离落,我并没有吃你的醋,我知道你只是想我跟他都能得到幸福。事实上,也许现在他并没有像曾经那么喜欢你,但总是把你这个人放在他记忆的深处,就更是无法释怀你曾经带给他的挫败感。我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特别冷淡,但只要有你在场,他就会像演戏那样对我特别的温柔体贴照顾,他只是想让你亲眼看到他对女人有多么的好,他只是想让你觉得没有选择他那么好的男人而后悔。我可以不在乎再失恋一次,但我却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离落,我们会等到真爱的,你说是吗?”
舒离落的泪水瞬间滴落下来,转身过去,搂住了黄小俞的腰。她向来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对朋友更是一向冷淡,是因为她比谁都明白,有些情份是多么能经受住考验。
已是半夜了,钱修谋发短信问:“你在哪?请你吃宵夜。”
她说:“骡坪。”
他说:“我来接你。”
她说:“已经午夜两点,而且我头疼。”
他说:“那就更应该回来,等我。”
他半夜开车来到黄小俞的娘家,不是为了看黄小俞,而是为了接舒离落回城。这让舒离落越来越闹不清男人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在按常理出牌,所以她在电话里小声说:“谁要你半夜三更的来接我了?我根本就不想回家,难道要把她家的人都吵醒不成?”
他说:“我其实就是来接她的,我有许多话要跟她说。”
舒离落腾地坐了起来,说不出自己惊喜在哪里。呵!她没有期待钱修谋还能跟黄小俞怎么样,但她特别希望看到,就算过去再多再多年,就算他已经不像当年那么喜欢她,她都依然是他生命中存在过的重要的那个人。那种重要,应该被永世珍惜。
于是,她把黄小俞喊醒了。显然,黄小俞也是喜悦的。
就这样,钱修谋把她们两个接走了。舒离落在后排假寐,听着他们两个人闲聊,也无非是问问对方的家庭啊孩子啊过得怎么样啊。
虽然是午夜,但滨江大道的夜市还是热闹非常。江风吹过来,格外的冷,舒离落的关节疼得就像被针在戳。她说:“我膝盖关节好疼,不是一般的疼。”
坐在旁边的钱修谋把手掌贴在她的膝盖上,他的手心很暖。他问:“这样好些了吗?”
这样的温暖,并非只是安抚了肉体上的疼痛。舒离落应:“嗯,谢谢。我想回家了,你不是有话要对黄小俞说吗?你们两个还坐一会儿吧。”
钱修谋淡然一笑:“吃些东西,我送你们回去睡。改天再说也不迟。”
回到舒离落的住处,两个女人完全没有了睡意。到了她们这个年纪,最多的已经不是去憧憬未来,而是回望曾经,包括回忆曾经的人。黄小俞曾经没有喜欢过钱修谋,现在也不会后悔,她只是觉得对他有少许的亏欠,并且感动对方哪怕少许的记挂。在她们越来越懂得珍惜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相识之后,并且极力去认可别人的好,算是一种自我安抚的人之常情了吧。
但在黄小俞停留的期间,钱修谋并没有约她出去,他们之间想必是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了。舒离落只能又约了些同学陪黄小俞聚会了几次。在黄小俞离开巫山的这天,舒离落给钱修谋电话说:“小俞走了。”
他说:“祝她一路顺风。你在车站吗?我来接你,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