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托盅男子满眼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的望着桌面,那已经碎成几瓣骰子安静的躺在他,似乎是在嘲笑他。
百万两,对于久开在西市的赌坊而言其实不痛不痒,但对于他王子贡而言那真是伤筋动骨了。
最后这一场赌局虽然经过了旁边男人的同意,但他明白这是只属于他和陈望北两个人的赌局。
无关赌坊,纯属个人行为。
赌坊是不会为他的行为买单的,自开业以来从未有过这个规矩。
挣得多少,与赌坊五五分成。
输了多少,全凭自己。
所以这间赌坊才能在几年的时间里,一举成为了整个西市最大的赌博圣地。
长安城近一半的赌术高手都乐得跑到这里谋个活干,毕竟这种分成是在太诱人了。
什么?你说输。
实在抱歉,能来到这间赌坊的人,哪个手底下没点绝活。
一个个赢多赢少,全看当天心情。
“小兄弟这一手实在是惊艳无比,让赵某着实大开眼界了一番。”话一直不多的男人来到了陈望北对面笑道。
小陈同志自然也是笑脸相迎,毕竟赢了不少,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嘛。
一想到这近期的经费可是终于有了着落,那真是笑的就跟朵向日葵一样。
“在下赵钱孙,不知这位兄弟贵姓?”男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个名字一下让陈望北凌乱了,还有这种名字。
两只手抱了抱拳,“在下周吴郑,承让了。”
“原来是周小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名叫赵钱孙的男人一脸声色道。
陈望北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一旁的上官古怪的看了一眼陈望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陈望北笑的有些诡异,而且极度猥琐。
但她又不知道陈望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只能默默的不做声。
她要是能知道小陈同学的笑点那才见了鬼了,除非这个时代也有百家姓,而且她还读过。
赌坊里的一众赌客本来就是抱着看戏的想法,但从赵钱孙的态度来看,赌坊在这件事上是并不打算深究了。
一个个失望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赌桌,才想起来自己来这是干嘛来的。
待人散的差不多了,托盅男子朝着赵钱孙靠了靠。
“赵哥,是我技不如人,我认。但老板那边?”托盅男子一脸谨慎,小声的说道。
赵钱孙沉吟了一下,“子贡,规矩你是知道的,钱赌坊可以先帮你垫付。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老板那由我去说,你先退下。”
一脸紧张的王子贡终于是舒了一口气,赶忙低着头默默的走向了布帘,悄悄的退了场。
这台赌桌前,眼下只剩下陈望北,上官,还有赵钱孙三人了。
不知不觉中,赌客们已经全部换到了别的桌子。
“周小兄弟,想必你来我这里不光是赌钱这么简单吧。”赵钱孙捏起一枚骰子把玩了起来。
陈望北耸了耸肩,“来这不赌钱还能干什么?难道你这还有别的什么项目不成。”
本身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人家还真的当真了。
只见赵钱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原来周小兄弟还有此等雅兴,早点说嘛。”
上官疑惑的看了一眼陈望北,这也怪不得她,这种地方如若不是陈望北的原因,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愿踏足的。
好家伙,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特殊服务,不会连大保健都有吧。
真是无论什么时代,只要是做服务的,那就得做全套的嘛。
“赵大哥所言,小弟有些听得云里雾里啊。”陈望北面露羞涩的说道。
那娇羞劲,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上官眉头一皱,她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啊。
陈望北和对面那个姓赵的打的哑谜,她算是猜到了些。
“小主,老爷可在家里等着呢。”
语气不善的提醒了一句,然后狠瞪了赵钱孙一眼。
不是她上官小心眼,也不是她想多了。
而是在这个时代,在生理上的确要比蓝星上早熟不少。
平常百姓家十二三岁嫁为人妇的比比皆是,哪怕现在陈望北年龄不够,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娃一般。
但要是在此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习惯,被皇城里那位知道了,怕是整个上官家连一只鸡崽子都跑不掉了。
小陈同志被上官这么一威胁,心里那点念想也没了。
好不容易出来了,多见见世面还不行嘛。
“多谢赵老哥的好意了,项目嘛咱改天再做你看成不?”陈望北笑了笑说道。
赵钱孙也纳了闷了,怎么好端端的你个姑娘家家的瞪老子干嘛。
本来也就是个客套话,想看看这俩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道还真的只是单纯来砸场子的。
只见赵钱孙脸色一冷,“周小兄弟,难不成今天你只是过来耍耍的么?”
饶是小陈同志久经心理学沙场,也硬是被赵钱孙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难道你个开赌场的还搞捆绑销售不成。
就算你要销售,你也挑对人好不。
再怎么说,这具身子就是个十岁大的娃娃,你还想怎么着。
话又说回来,你人挑对了也行,说话的场合咱也注意一下好不。
你没看到身后那妞就快要发飙了啊,有啥事回头联系不行吗。
一脸幽怨的瞅了瞅赵钱孙后,陈望北嘟囔道:“耍是耍完了,现在看看也就那么回事。”
赵钱孙猛的一只手拍向桌子,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周小兄弟,话不要说的太满。”
小陈同志被赵钱孙这么一手搞的吓了一跳,难道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
和之前托盅的王子贡不同,那家伙虽然赌术还行,隔这个时代也能算是一名好手,但心性却差了不少。
不然陈望北也不会用上他的巧劲将骰子里的水银震散,破坏了内部结构,以至于让用惯了水银骰子的王子贡翻了车。
要知道,这类技巧即便是放在蓝星上,也只有赌术界最牛批的那一小嘬人耍的出来的。
可这个赵钱孙,脑回路就有些异常了,你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步想要干些什么。
可能前脚和你正聊得火热呢,一秒后就拿刀抹你脖子了。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陈望北感觉有些怪怪的。
对于这类奇葩,小陈同志可是都会留意的。
例如楚中人,又例如燕小七。
诶?等等,燕小七。
陈望北瞪着大眼睛猛然朝赵钱孙看了过去。
他奶奶的,就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有点诡异。
这家伙呆头呆脑的,不就和燕小七那个瓜娃子一个德行么。
“周小兄弟,你看着我干嘛?”赵钱孙被陈望北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
没办法,就算是个小娃,也顶不住啊。
你看看那眼神,一会是疑惑,一会又是怜悯,最后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绝望。
这换了谁,能不发毛啊。
陈望北捂了捂自己的额头,看来不能怪自己新收的那个小弟了,真是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知道赵大哥可认得一位叫做燕小七的汉子。”
对于陈望北改口叫的一声赵大哥,赵钱孙完全不在乎。但他口中的那个人名,可是让他眼里闪过一抹异样。
只见赵钱孙微微低了低头,“原来是小七的朋友,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话说有几日没见那家伙了,还有些奇怪呢。。”
陈望北注意到了赵钱孙低头的这个细节,有些疑惑。
不应该啊,难道燕小七那家伙在大鲸帮里地位不低。不然这么大个赌坊负责人怎么一听到那家伙,姿态就变低了不少。
“啊,燕小七那家伙现在在我那呢。”
理了理思路,陈望北谨慎的说道。
赵钱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家伙还好?”
陈望北想了一下,虽然当时看着伤的不轻,不过有自己那个妮子派人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还行,就是伤的有些不轻,得休息个把月吧。”
气氛略显凝重,赵钱孙紧皱着眉头道:“你出的手么。”
一想到燕小七那家伙当时伤的那么重,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就来气。
要不是本少爷出手,诶,不对。
是本少爷未来媳妇的小弟出手救治,怕是就现在这个医疗水平不死也得褪几层皮。
我们的小陈同志也不打算把这桩功劳全部拦在身上,咱陈大杀手是那种贪功的人。
“硬要说的话,算是我的手。”
我未来媳妇手下出手,那就是我未来媳妇出手。
我未来媳妇出手,那不就等于是我陈公子出手嘛。
有何不对?
赵钱孙点了点头,“好,很好。周小兄弟的来意赵某大致清楚了,随我来吧。”
陈望北一愣,纳尼?本公子这还没说什么呢,难道就被人看穿了。
不至于吧,情绪把控自己可是专家。
除了自家妮子那变态的观察力,他陈望北还不愿意相信有人能够猜到他内心的想法。
“事情可能有些复杂。”陈望北想了想低声道。
赵钱孙顿了顿身形,缓缓地说道:“先谈。”
也是,若想着毕竟凭借燕小七那点分量就想要和大鲸帮拉上关系,那就真是异想天开了。
不过眼下从上官那里得来的情报,长安四大帮派中也就只有排在第三的大鲸帮可以试着拉拢一下了。
其他三大帮,或多或少都有朝会上那群人的影子。
赵钱孙推开布帘走在前面,陈望北紧随其后,上官缀于两步之后。
一推开布帘,走入其中后饶是见过大场面的陈望北都有些惊讶了。
没有想到帘后是这般景象,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