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赌桌上的陈望北并没有急着做些什么,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兵者,诡道也。
“玩心理?小爷我玩这一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陈望北看着桌上的骰盅不由的想起了在蓝星上的日子。
托盅男子神情凝重,他隐约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眼前这个暴发户不应该这么镇定自若,要知道这可是百万两的赌局,就算是家业再如何之大,也不可能毫无在乎。
更何况这家伙年岁看上去还这么小,到底哪里来的这股自信。
“难道被下套了?”托盅男子下意识的朝着身旁的人看去。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了,实在不应该因为一个女人就这么上头了,这些年里因为女人翻船的人还少么?
但眼下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倘若现在退缩,他王子贡自己丢脸是小,若是伤了那人的面子可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陈望北将托盅男子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但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可以开始了么?”姿态故作高傲的说道。
这一下可刺痛了托盅男子脆弱的自尊心,直接不顾身旁人的几次手势直接回道:“来就来,怕你?”
说罢直接拿起了骰盅,将骰子缓缓放进去后开始轻轻的摇晃了起来。
与之前几次摇盅的手法不同,这一次托盅男子的手法非常的轻,也非常的慢,看过去就像是在慢动作放映一般。
周围的赌客有的已经跟着骰盅的节奏开始不由自主的摇晃起了脑袋,就连一直站在外围的上官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很难想象这么慢的速度,为何骰盅里面骰子没有掉出来。
“这家伙,有点意思。”陈望北凝神看着托盅男子的表演暗道。
没有了之前花哨的动作,只是很普通的摇晃。
片刻后,托盅男子将骰盅轻轻的放回了桌面。
“你输了。”
骰盅虽还未揭开,但托盅男子却眼神坚定的说道。
周围没有什么唏嘘声,要知道常年混迹在这里的,哪个没点自己的小脾气。要是换了别人,可能这些赌客早就开始起哄了。
但是此时此刻,众人却没有一个人质疑托盅男子,就好像他说这话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托盅男子在气质上与最初有了云泥之别。
“难道嘲讽了两句还突破了不成?”陈望北有些诧异。
要知道在赌术上,普通人与高手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刚才的托盅男子明明已经处于一种偏激的状态了,但却在摇晃骰盅的过程中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一开始摇晃的慢并不是什么高超的手法,而是他有意为之,就是为了给自己调整情绪的时间。
之后的慢,那就真的是慢了。
高手过招,只争刹那。
托盅男子平静的将盅掀开,里面躺着的三个骰子,正面朝上都是数字一,共三点。
“该你了。”托盅男子王子贡揉了揉左手,此时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狐狸,原来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真正的猎手,只有在最后一刻才愿意显露出他真正的杀手锏。
陈望北有些惊讶,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刚才的托盅男子的确是有情绪变化的,瞳孔是骗不了他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竟然是入戏,然后出戏。
“没问题。”陈望北接过骰盅后,扭了扭脖子说道。
没有人相信陈望北还能取胜,所有人已经等着坐看好戏,顷刻间赌场便要有百万两要入账了。
就连一只站在托中男子身旁的人也是久违的露出笑容,他满是赞赏的看着赌桌前的托盅男子。
“小兄弟,子贡是我们场子里赌桌上的一把好手,我看今天不如先到这里吧。这场赌局暂且终止,你这边拿出一半筹码即可,剩下的全当你我之间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陈望北一愣,以为是个小弟,原来他才是这里真正的话事人啊。
“赌桌上的事,当然是要在赌桌上解决了,你说呢?”
托盅男子有些不悦的看着陈望北,他不喜欢陈望北的自信,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身旁男子的自作主张。
“好吧。”男人话本来就不多,说完后便不再出声了。
周围的赌徒已经有开始起哄了的,与之前托盅男子摇盅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子,人家可是三个一,已经是最小了。”
“对啊,别不知进退了,输一半算了。”
“诶呦喂,人家钱多你们一个个替人家操的哪门子心。”
“我看那王子贡眼神一直瞅着这个小妞,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喽。”
陈望北将盅握在手里,因为手掌并不大,竟然只能握住一半都不到。
有些人看着陈望北的样子,已经忍不住开始大笑了起来。
“小兄弟,在你摇盅前还是想多一句嘴。你这金锭虽然价值不菲,可分量也是不轻的。我看你身板不怎么结实,不知道身上还揣着多少枚啊。”托盅男子突然说道。
对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要知道金锭价值高的同时,每一枚的分量也着实不轻。随身拿着两三枚还行,要是多了的话也没有地方去装啊。
赌局已经开始了,要是没有赌资那可不成了笑话。
不少人已经戏虐的看向了陈望北,即便是暴发户,也没谁会闲着蛋疼揣着那么重的东西乱跑不是。
陈望北点了点头,“的确,我身上的确已经没有金锭了。”
托盅男子一副果然的表情,“可咱们的赌局已经开始了,你看要不让你的婢女回去拿些银子过来?”
一旁的上官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托盅男子。
陈望北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家里路途有些远,一来一回的话可能天都要黑了。”
“那当如何?”托盅男子挑了挑眉。
走,肯定是不可能让你走了。从踏回赌桌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放陈望北就那么离开,不留下点东西怎么可能。
“你看要不我拿别的东西作抵押,行不行?”陈望北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托盅男子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对方点了点头。
“小兄弟出手阔绰,家底肯定不薄,欠钱赖账这事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不如这样,如果我有幸赢了,可以放你回去取钱。不过你这婢女得在这做担保,你看怎么样。”
陈望北一脸为难的看了看上官,没办法啊,人家只不过是个秘书兼保镖。
要是上官不愿意配合自己,那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托盅男子微微一愣,以为这个让自己着迷的女人不过是个婢女,但看上去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
“可以。”上官清冷的回道。
随后径直走向了桌旁,双手环于胸前,看上去着实秀色可餐。
陈望北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上官怎么突然愿意配合自己了,难道是自己又变帅了?
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要是有镜子他小陈同学可是准备好好的照上那么一照。
“这个人的眼珠子,我必挖出来。”
声音依旧清冷无比,只不过耳边那股微微的热气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你说什么?大声点啊。”陈望北小声道。
上官赶忙向后退了半步,也许是发现贴在陈望北耳朵的这个举动有些怪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如果你输了,我就把你赌博的事情告诉陛下,还有那本你藏起来的册子。”
我靠,女人这种生物真的是不能惹。
说翻脸,那翻的比书还快。
陈望北只能苦逼的说道:“你咋发现的?”
那本书明明隐藏的很好,和燕小七交接的时候可是再三确认了上官的动向,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上官冷笑道。
说完后,便不再出声了。
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愿。
一向清冷的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干起了打小报告这种事,而且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陈望北能赢下这场赌局。
就连她都不愿意相信,因为三点已经是最小了的,陈望北就算运气再好那也只能是和对方打合。
但庄家有规定,同等点数,统一判定是庄家胜。
也就是这场赌局,对方早已站在不败之地上。
托盅男子皱了皱眉头,虽然陈望北的外貌完全是个孩童,但他已经把上官当做了他的物品。
即便是孩童,他也不许有人染指。
这是完全忘了人家上官压根就是陈望北这边的人。
“放心吧。”陈望北终是给上官吃了一剂定心丸。
手中的骰盅开始晃动起来,因为手掌大小的原因竟然有一种要脱手的感觉。
与托盅男子的慢不同,陈望北摇动的频率非常之快,力道也更大。
托盅男子认真的听着从骰盅里发出的声音,直到骰盅落于桌面后他才舒了一口气。
“三个一。”这是他的判断。
看来没有小看这个小崽子是对的,小小年纪赌术就这么出色了。
不过可惜了,谁让庄家占优呢。
“开吧。”眼里已满是笑意。
陈望北回头看了看上官,谁知对方却没有往这边看的意思,没有观众他也懒得表演了。
“兄弟,别一副赢定了的样子好么。”
盅被慢慢揭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即便都知道了结果,但不少人追求的不过是那瞬间的刺激罢了。
一个一,两个一。
“看来这小子也有两下子。”
“那又如何,最多也是平手。”
“别忘了,庄家胜半点的。”
众人已经开始讨论起来了。
“等等!只有两点,你们快看。”人群里一个人突然尖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先是投向了他,随后不约而同的再次看向桌面。
没错!点数只有两点,因为有一个骰子竟然碎成了好几瓣,像是被什么压碎了一样。
“怎么会!”托盅男子死死的盯着桌面久久不能言语。
他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陈望北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边两点,不知道该是谁赢了?”
托盅男子只是狠狠的看着陈望北,紧握的双手宣告着他愤怒的心情。
好像压根就没有看见对方眼里的怒火,陈望北继续说道:“在这教你个乖,听好了。你我皆凡人,品质不同罢了。”
嚣张,又欠揍。
可就是没有人出声反对,因为这是事实。
小陈同志一下子舒爽无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天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终于有个项目可以摩擦别人了。
现在还不得好好逮着摩擦两下,机会难得啊。
不远处的上官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随后继续冷冷的旁观。
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腰间,犹如一只随时都会爆发的雌豹。
只待最好的时机,便可拿下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