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国公府邸,正厅内一名红衣貂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庭院内,十三名侍从来了八位,分别站在不同的方为,神情紧张的注视着屋内。
“候冥雏,你叫些臭鱼烂虾过来难道是来看戏的么?”红衣貂寺径直的走到了主位上缓缓的坐了下去。
木椅上的薛贵眼神中一抹寒意一闪而逝,冷冷的看着这个一点礼仪规矩都不讲的客人。
也许是感受到了来自薛贵投来的目光,红衣貂寺斜瞥了一眼,“怎地?不服。”
薛贵没有说话,刚要站起身子,早已是花甲之年的候冥雏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候冥雏迈着小碎步,缓缓的朝着红衣貂寺一旁的椅子坐了过去,一面笑道:“和一个晚辈较什么真嘛,真是的。”
红衣貂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几口,“那你意思我该和你认真认真喽。”
“那可不成,怎么说我也是个晚辈,你可不能以大欺小。”座椅上候冥雏连连摆手说道。
一个花甲老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晚辈,这副脸皮的厚度的确不薄了。
红衣貂寺冷哼一声,“武青帝那小子当初能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花甲老人搓了搓自己有些枯燥的双手,就是不接话,任由你红衣貂寺说破大天又如何。
座椅上的红衣貂寺一个起身,庭院外的八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如临大敌。
就连薛贵,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自己的体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帐我都记着,有时间咱俩好好算一算。”红衣貂寺说罢,整个身影一闪而逝,眨眼间已经来到了薛贵身前。
一只手就那么随意的按在了他的头上,微微用力,南疆杀神般的人物便老老实实的被按回了座椅上,一动也不能动。
“苗子还算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若不是仗着还有点根骨,废了是迟早的事情。”
薛贵闷哼一声道,“谢谢前辈。”
就在刚才,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口累积了多年的那股阴寒之气缓缓的消散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股寒气在发作之时是多么的令人痛不欲生,如若不然,他的武道之路这些年断不会停滞不前。
红衣貂寺不屑道:“堵不如疏,这种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徐邳都这些年难道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前辈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但辱没徐将军这事,恕小子不能当没有听见。”薛贵的脚尖轻踩地面,直接顺势向前扑来。
一只手握拳,朝着红衣貂寺的面门冲了过去。
“放肆!”花甲老人突然爆喝一声,让薛贵止住了身形。
积攒了许久的气势瞬间消散殆尽,只是低着头不敢再看老人一眼。
红衣貂寺这才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天下间,递出一拳是很容易,难就难在收这个字。你小子虽然笨了些,但好在根子不坏。”
花甲老人依旧是笑眯眯的搓着一双手,就像刚才暴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候冥雏,人我今天是给你带过来了,别再让我听到任何对陛下不敬的话,知道么?”红衣貂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厅,消失在了府邸大门外。
眼看门口的人刚一走,花甲老人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扇到一旁的薛贵脖子上。
“你那点小心思就连我都能看出来,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么。好在人家懒得和你计较,赶紧领着人从老子眼皮子底下消失。”
薛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是幽怨的看了老人一眼小声嘟囔道:“人家又没威胁我。”
花甲老人耳朵动了动,又是跳起来来了那么一下。
“你丫的有点出息行不,就你这样子还想挑战他?”
嘴皮子刚要动两下的薛贵,马上又挨了老人一巴掌。
“别做梦了,你以为‘杀力高出天际’这句话是形容谁的么?”
这一次学乖了的薛贵干脆是眼皮子都懒得眨一下了,生怕眼前这个耍无赖的老人再搞什么幺蛾子。
一脸得意的花甲老人摇晃着脑袋,就那么哼着小曲从侧厅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无奈的薛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庭院内的八人,相互对视了一番后,一个个与周围的环境好似融合了一般,无法在捕捉道任何踪迹。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时后背衣衫上到底布满了多少汗水。
皇城里,立政殿内,陈望北一个人坐在地上,手里正在捣鼓着些不知名的东西。
“这群当官的,就不能学会举一反三么,让你们拿些材料来还真就只那些材料来。”
“就不能按照图纸做个模板么?给个锯子是让本少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吧。”
一面擦过额头上的汗水,陈望北手里拿着锯子对着一块圆木不停地输出。
整个立政殿内,除了陈望北的喘息声,就只剩下锯齿与木材摩擦时发出的刺耳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期间陈望北停停歇歇的,约莫搞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弄出了一点雏形出来。
当那根滚木成功的变成一块板子的时候,陈望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和一坨烂泥一样了。
“一块破滑板,硬生生搞了一个时辰,这要是还用不了那本少爷真应该拿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没错,小陈同志已经打消了要搞出个自行车的念头了,前世重文轻理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怎么把橡胶轮胎搞出来。即便他想起来了配方,以现在的锻造工艺来说那也是不可能做的出来的。
所以小陈同志决定退而求其次,代步工具还是得有的,而且还要能符合现在这具身子使用。
思来想去,那也就只有滑板能够满足了。
制作工艺不难,又方便快捷,最重要的是踩在上面,拉风的不是一点半点。
休息了片刻,陈望北已经忍不住准备拿着他的爱车出去狂飙一把了。
“小主!”此时门外一名女官恭敬的说道。
陈望北揉了揉酸疼的胳膊,缓缓起身走向了门口。
“上官,有何事?”
门外,正是是身着女官服的上官,只见她面色略微红润,看上去像是刚做完某种剧烈运动一般。
小陈同志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这妮子怎么一脸春样,不会是沉迷于本公子的美色了吧。
上官调理了一下气息候,眉头微微皱了皱,实在是陈望北的表情有些让人想锤他。
“小主,你要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憋着气,上官清冷的说道。
陈望北一愣,自己似乎是想多了,仔细看过去这红润的脸庞应该是长时间奔跑造成的,并非是什么羞羞的事情。
不过不得不说,纯以样貌而言,已经是亭亭玉立的上官的确要比含苞待放女帝要有那么一丢丢吸引人。
压抑住自己内心邪恶的想法,陈望北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两只恶魔般的小角有要长出来的趋势了。
赶忙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倒是想听听燕小七那家伙一天都是和那些人鬼混在一起,说吧。”
上官点了点头,“经调查,燕小七自十六岁起便加入西市上一股势力不小的地下组织,名叫大鲸帮。该帮会涉足的产业有很多,人员分布也非常广泛,近些年俨然有成为长安城第三大帮派的趋势。”
陈望北有些惊讶,没想到燕小七的家伙还是个黑社会成员,这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对于大唐的黑恶势力,陈望北还是抱有一定的好奇心理的。
因为前世从事的职业性质,没少和所谓的帮派组织打交道,对于他们处事原则有认可,也有不屑。
总而言之,在他看来有白的地方,也是需要有黑的。
一句话,存在即合理。
打定主意后,陈望北拿着自己刚做的滑板,一个漂亮的助跑,踩着脚下的滑板便向皇城外进发了。
上官虽然好奇陈望北脚下踩着的东西为什么能够保持平衡,并且行进速度不比常人奔跑慢,但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赶忙跟在了陈望北的身后,一同出了皇城。
甘露殿内,女帝认真的批阅着手中的奏折,不时地朝着窗外看上几眼。
“陛下,陈公子刚刚离开立政殿,去向暂时不明。”
一名青衣宦官恭敬地站在女帝的身旁,低着头小声说道。
将手中的奏折随意的丢到了一边后,女帝斜眼看了看年轻宦官,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年轻宦官双手交叉于腹间,有些略微的紧张。
“怎么说也是澹台爷爷教出来的人,可别让他失望了。”女帝不满的说道。
年轻宦官英俊的小脸有些窘迫,不过还是提了提气一脸正色的回答道:“定不会让陛下,师傅失望的。”
女帝点了点头,继续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去吧,毕竟正面厮杀上官还是差了点火候。”
年轻宦官微微鞠躬,缓缓的退了殿内。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但走在朱雀大道上的陈望北却异常的兴奋。
“上官,先去哪里,你说。”
身后的上官沉思了片刻,“大鲸帮在西市那里有一座赌坊,小主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听到赌坊,陈望北的双眼一亮,不知道这大周朝的赌徒们技术如何,是该过去参观两下了。
前世的陈望北并不好赌,但却不排斥那项活动,完成任务时偶尔也会到各大赌场转悠两圈。
美名曰,开发脑力,锻炼手法。
按耐住内心小小的躁动,陈望北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上官的身后。
大周朝一共分为,西市与东市。
东市主要服务于达官贵人等少数人群,而西市则是大众化、平民化,有大量异国番邦出入,在此落叶归根。
刚一踏进西市,陈望北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这里人来人往,相较于长安城的其他地方,这里涵盖了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
有街边挥动着长刀的卖艺郎,有当街揽客的戏子,也有头顶毡帽的异族商贩。
这里没有所谓的规矩,金钱可能是这里唯一的规矩吧。
陈望北依旧跟在上官的身后,来到了一间赌坊里。
在这个世界的赌坊,是合理合法的,都是在监市那里有备案的。
“来来来,买定离手。”
“开!”
“通杀,全部通杀。”
一进门,陈望北就听到了让人熟悉的台词。
只见一名男子手持塞盅,神情得意的将桌子上的筹码推到了自己身边。
陈望北摇了摇头,这技术也就只能唬唬小孩子了。
将堵在前面的人推了推,因为力气不大的原因半天竟是没挤到赌桌前,还是得靠着上官,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好,我是来砸场子的。”站在赌桌前的陈望北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大声喊道。
不光是拿着塞盅的汉子,就是一旁的赌客,甚至上官都吃惊的朝着陈望北望去。
那表情,一个比一个丰富。
陈望北甩了甩头,不用这么紧张。
打架,咱现在不行。
打赌,本少爷可是有信心滴。
在对面汉子吃惊的眼神下,陈望北摸出了一定金灿灿的银子,哐啷一声砸在了桌面上。
使得周围尖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