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火纷乱的几十年间,每个国家所用的货币都是有所不同的。不过自从武青帝登基后货币系统总算是统一了,自长安城起各地开始用起了大周朝第一批元宝,贞元通宝。
从购买力上来讲,一枚铜钱可以购买四个馒头,普通人家一顿饭一般也就花费三到四枚即可。因为铜的稀缺性,后又发行了以银为原料的银锭。这时,一千枚铜钱是相当于一两银子。随着大周王朝逐渐地位逐渐巩固,百姓们发现即便是将铜钱换为银子,在置办大型房产,田地时仍是有些不便。
随后,大周朝又铸造了一种以金为原料的金锭,其一两相当于普通银锭的一千两。
陈望北从腰间摸出的这枚金锭,从购买力上来讲就相当于蓝星上的十万元。
不算多,但也算不少了。
“小兄弟,看你年岁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端着骰盅的汉子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子满脸笑意。
陈望北撇了撇嘴,“怎么,开赌坊还不让人赌是怎么的?”
汉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陈望北的举动他暂时还拿捏不稳,只能继续笑道:“哪里的话,既然敢开门做生意,那就没有拒客的道理。”
放在桌下的一只手悄悄对着另一侧的汉子打了打手势,那汉子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掀开了身后的布帘离开了。
能在这西市上开赌坊的,背后要说没点背景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光是客流,这西市一天下来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得数以万计。
这块大大蛋糕,没点本事还真是吃不到嘴里去。
托着骰盅的汉子在这里已经有不少年头了,什么样的公子哥他都见过,砸场子的事也不是头一遭。面对陈望北这样出手阔绰的少爷,他并没有多少畏惧之心。
不过是怕一个大水冲了龙王庙,所以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再说了,若单论背景,他身后的人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小兄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来点实际的也着实没什么意思了。你看,是买大,还是买小呢。”拖盅汉子将骰盅放到了桌面,双手扶着桌子说道。
周围的赌徒们一个个叫嚷着,神情激动。
来这里的人,不是没有出手阔绰的。但像陈望北这样随便就能掏出一枚金锭的,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人物。所以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乐得凑这个热闹。
毕竟输了钱,和他们屁关系也没有不是。
陈望北略微沉吟了一下,“那就买大吧。”
托盅汉子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也可以开始下注了。
“小兄弟,已经连续开了六把大了,这一把压小吧。”一名中年男子戳了戳陈望北小声说道。
对于中年男子的善意提醒,陈望北报以微笑以示感谢。
不过他仍是将那枚金锭放在了印有大字的桌布上,中年男子遗憾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终就还是年轻人呐。
陈望北耸了耸肩,这种赌博方式在前世接触的并不是很多,他喜欢德州扑克那种类型的赌博。但并不代表他不清楚这类的玩法。
摇骰子这种玩法,自古便有。在一些赌场上,有些人会刻意去计算荷官总共开了多少次大,多少次小,以此判定下一注该如何投放,这与计算双色球彩票有些类似。
不过从概率学上来讲,在大与小之间,永远都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但在骰子的规则中,庄家加入了一种名为“豹子”的玩法,便是三个骰子点数一样,即为通杀。虽然这样的概率很低,仅有百分之二左右,但却足够了。
庄家,只需要靠着百分之二来赢赌徒们的钱,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小兄弟,那我可要开始了?”最托盅男子将手放于骰盅之上沉声说道。
陈望北左顾右盼,好像是压根没有在意托盅男子所说的话。
一旁刚才提醒的中年男子终是不忍心看下去,不过手下却是默默的将一枚银锭放在了标有小的那个桌布上。
看荷官开大开小的次数,是一种技巧,只有一些浸淫赌技数年的老手们才会去做的。
并不是说依照那个来决定概率,而是赌场的荷官会根据次数来选择下一次到底开大还是开小,说白了就是为了控场。
聪明的赌场从来赚的都是细水长流的钱财,从不会让赌徒一下子把钱财全部输掉,他们要营造出有赚有输的景象来,以此来刺激赌桌上赌红了眼的人们。
托盅男子有节奏的晃动着手里的骰盅,摇晃了片刻后猛然将其置于桌面。
“开!”
骰盅打开,三二二,七点小。
赢了的赌客兴高采烈的将银子收回了自己的腰间,输了的赌客败兴而归,不过仍有一些依旧留在了桌旁,满脸戏虐的看向某人。
最大的输家还没走,他们还想再凑凑热闹。
“小兄弟,你这头一遭的手气看上去有些不怎么样啊。”托盅男子古怪的说道。
放到一般的公子哥身上,此时可能已经恼羞成怒了。
不过小陈同志那是一般的公子哥们,人家抱的可是大周朝最粗的一条大腿。
只见我们的小陈同志从腰间摸了摸,又是一枚金灿灿的金锭握于手中,大大咧咧的将它依旧放在了大字上。
托盅男子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向身后的布帘看了一眼。
陈望北平静的表现释放出了不少的信息,在场子里混的,最重要的那就是眼色。
输钱后被别人当众挑衅还能如此从容,要么是涵养,要么就是城府。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一般士族家所能培养出来的。
这也是他初次见面时通常惯用的方法,以来甄别哪些人是可以惹得,那些人是需要谨慎对待的。
暴发户和贵族子弟,差的可不是那一点点钱。
就在托盅男子考虑是否需要让陈望北赢下赌局时,刚才离开的同伴从布帘后面走回来了。
向他递了一个眼色后,继续安静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看来又是一个爆发户,那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托盅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后开始摇盅。
片刻后,他缓缓的揭开了盅盖。
一二三,六点小。
这一次又是小,刚刚投注小的中年男子满意的将银子拿了回来,看来今天这盏明灯是该好好的利用一下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并不在乎钱财,但像陈望北这样如此糟践的举动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妥。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名正三品的官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是一枚金锭而已。
刚刚一眨眼的功夫,陈望北已经输了相当于两名六部尚书一年的俸禄。
“小兄弟,要么改日再战吧,今天运气似乎有些不太理想啊。”托盅男子脸上挂着一副可惜的表情,像是在打心底里劝解别人一般。
陈望北面露不悦,“怎么又输了,本公子还不信了。”
言罢,从腰间又摸出了一枚金锭,狠狠的放在了大字上。
全场一阵惊呼,就连其他桌的赌徒都纷纷往这边凑了过来,像这样出手阔绰的肥羊可是许久才能见一次了。
托盅汉子假意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公子有如此雅兴,那我要是再不识趣也说不过去了。”
话虽如此,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骰子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诶,等一下。你看我这也花了不少银子了,咱打个商量,能不能让我也做一次庄,过一过这个瘾呢?”陈望北出声说道。
托盅汉子疑惑的看了一眼陈望北,“小兄弟,你的意思是你来摇盅么?”
陈望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行么?”
周围的赌徒们并没有多么惊讶,这样的场合他们已经见多了,见怪不怪。
不少输红了眼的公子哥都曾提过这类的要求,没什么新鲜的。
“小兄弟想过个瘾,那我就坏个规矩,这盅这次就由你来摇了。”托盅汉子大方的将骰盅交递给了陈望北手中。
颠了颠手中的骰盅,重量有些轻,这材质还是和蓝星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那我可就开始了?”陈望北举着骰盅开始胡乱的摇晃了起来。
托盅汉子仍是面带微笑,看着陈望北滑稽的样子神色淡然。
听盅,顾名思义便是用耳朵听出骰盅内翻滚的骰字最后停止滚动后的点数。
这是他的绝技,纵观整个长安城在此技巧上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这也是他被安排在这里摇盅的原因。
无论是多么高超的技巧,在他的耳朵下,都是没有用的。
仔细的听着骰盅内骰字与盅壁碰撞的声音,托盅男子心中早已有数。
“四五五,十四点大。”托盅男子默念道。
盅盖掀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四五五三个数字,这一局陈望北赢了。
托盅男子接过骰盅笑了笑,“小兄弟,看来你的运气回来啦。”
运气,并不是什么手法。
这是托盅男子给出的结论,陈望北的手法很是粗糙,并且没有任何出老千的嫌疑,这一局完全是凭借运气赢的。
不少仍然押注小的赌徒哀嚎了起来,没有想到这盏明灯开始失灵了。
陈望北摸了摸手中的两枚金锭沉声道:“既然运气回来了,那我就得趁胜追击了。”
说完,两枚金锭拍在了大字上。
上官深呼了一口气,这仅仅片刻的功夫竟然要比她正面迎敌还要来得刺激,她已经有些明白那些终日沉迷于赌博的赌徒们在此期间都抱有的是什么心理。
托盅男子憨笑了一下,“小兄弟,那我可要开始喽。”
这一次,骰盅就像是自己长了腿一般,在托盅男子手上灵巧的变换着方为,如杂耍一般。
随后“砰”的一声,骰盅落桌,众人齐齐看来。
陈望北拍了拍手掌,“好俊的功夫,”
托盅男子挑了挑眉梢,如若不是赢了这条大鱼几千两,他不介意废了这双手。
“我要开了。”
满不在乎的陈望北耸了耸肩,示意他可以打开盅盖了。
“开!”气沉丹田,声音响如洪钟。
托中男子呆呆的看着骰盅里的骰子,向后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这一次的结果,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