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连十日皇上每日都会在眷音阁呆一两个时辰,只偶尔宣其她娘娘侍寝。后宫话题顿时又如泉涌,全是关于潋嫔的。有的说子娴是仙子,美丽的让皇上不愿瞧其他娘娘。而还有的人却说子娴是狐狸精转世,夜夜缠住皇上,不让宣其他娘娘侍寝。
子娴听着这些闲话只是淡淡一笑,无论是仙子也好,狐狸精也罢,总之现在是笼住了皇上的心,各种巴结的人源源而来,连久不问世事的德皇妃也遣人送来了贺礼。
子娴表面波澜不惊,静心养着受伤的左手。
这日天气还算较好,子娴受伤的这五日一直呆在眷音阁不曾出门走动,也不见婉芳仪过来探望,心中甚是挂念,早早的送走早朝的皇上,梳妆一番往乐潇苑的方向而去。
才入到惠羽宫内见丫头奴才一片喜气,却不见婉芳仪的身影,抬眸间瞧见叶影单薄的背影半伏在竹梯上挂着红色的灯彩。
“叶影妹妹怕这么高,也不怕摔着,快些下来!”子娴轻言打笑。
叶影闻言低眉侧目,许是意外子娴的到来,右手力道稍减,椭圆的大红色灯笼脱了捆缚扬了扬下摆的穗子猝然落地。叶影一时来不及反应,呆愣了片刻才回神,许是一时也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高高竹梯之上,身子微微倾斜使出左手想要接住滑落了灯笼,不料手臂的摆动牵动滑梯,没有人的捆缚在瓦屋边沿来回摩擦了两回,洋洋洒洒竟往子娴的方向倾倒了下来。
子娴惊愕忙抽身往长廊移了移,却只能瞧着叶影摔落在地。
一旁看似管事公公模样的人见状慌忙移了过来,对子娴谄媚的笑:“潋嫔娘娘没事吧?”许是见子娴摇摇头再转身对叶影大喝道:“叫你挂个灯笼也会摔下来,你到底会不会做事啊,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丫头。”
叶影被吓到,顾不得被摔疼的身子对公公跪下磕了两记头,低声道:“张公公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张公公恕罪……”
张公公哪里肯听,一掌狠狠劈在叶影头顶,怒道:“住嘴。你来乐潇苑当差多久了,还是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好了,灯笼也摔坏了,婉芳仪怪罪下来由谁去负责啊?你现在是奴才,别以为还是家里面的大小姐。”
子娴无法想象叶影在乐潇苑过的怎样的日子,原以为既然为结拜的姐妹,婉芳仪该会好好照顾于她,可是为何同为奴才的公公也可对她指着鼻子骂。听着张公公越来越刻薄的声音终受不住,冷哼一身道:“张公公是不是觉得连我也要一块受责罚?”
张公公不知子娴何意,转身奇怪的望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又听子娴继续道:“方才是我唤叶影才使她摔了灯笼,此事与她无关。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她,是在指桑骂槐的指责我的不是吗?”
张公公被子娴言语末端的凛冽之色吓住,‘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道:“潋嫔娘娘恕罪,奴才没有指责娘娘的意思,娘娘恕罪!”
子娴瞧也不瞧他一样,上前扶起叶影慰问道:“有没有伤着?疼不疼?姑姑去找万太医来瞧瞧。”
叶影双眼含泪,忙阻止:“不用了娘娘,奴婢无事,没有关系的,也不用宣太医瞧。”
子娴为叶影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髻,瞧她额间戴的都是些简单的饰物,遂从自己发间取下两只绯色玲珑簪为她插上,这才冷冷道:“月童,陪叶影下去休息。若是有人胆敢再借主子的名欺负她、吩咐她做这些繁重的伙计,不必与他们客气。”
顿了顿再对磕头不止的张公公道:“摔坏的灯笼我自会向婉芳仪提。”
目送着月童与月影离开,子娴已见方才才赫赫发威的张公公此事傻愣着,像是未回过神来。子娴并不想与他为难,领着倚臻出了乐潇苑,又想起林小仪娇小的面容,既然来了惠羽宫不如去诗芸殿走走也无妨。再向前行了一段路,远远听得一阵熟悉的笑声,顿眼瞧去似婉芳仪与林小仪的身影。
“芳仪姐姐与小仪妹妹倒是好雅致,在这里欣赏好画。”子娴换上笑颜快步迎上。
婉芳仪回头见是子娴,面上笑容越是深邃了些,“妹妹快过来瞧瞧,这些都是内务府为这次托儿淮小王子婚宴准备的膳食、酒品画样,妹妹瞧瞧那些合适?”
子娴不太明白,从婉芳仪的脸颊移到林小仪面上。
林小仪笑着解释道:“还有五日便是托儿淮小王子与静华公主的婚期,皇上想要大肆宣扬一番,用整整一日庆祝两国的通婚,并命婉芳仪、瑞嫔与我为送仪娘娘,准备所有婚宴需要的事宜。”
子娴好奇,“这些事不是该交与皇后或是柳懿贵妃处理的吗?”
婉芳仪拉过子娴的手指扶她坐下,笑道:“妹妹不知道呢?林小仪便是即将嫁于托儿淮小王子的静华公主的姐姐,所以皇上才把此事交给了她全权处理。”话到此处顿了顿再道:“我们主要负责酒水、晚宴的细节,瑞嫔负责白天游街的事宜。”
子娴明白的点点头,想起瑞嫔那张熟悉的面颊,凭着家中颇大的势力,有如此崭露头角的机会怎能不参加?再想起第一次遇到林小仪时的情景,若是记得没错她该是与瑞嫔走的极近,为何如今又像是在刻意拉拢自己与婉芳仪,遂试探的问道:“如此说来林小仪妹妹的父亲便是当朝正三品的林御史?”
林小仪不知子娴何意,微愣片刻才道:“是!我本是庶出,排行第一,母亲死的早,在家中颇为不得宠,这次进宫本该是妹妹,也就是静华公主,她是嫡出,自小甚得父亲的宠爱,就是因为父亲极疼爱,吵嚷着不愿进宫,才换做了我。”
子娴有些不可思议,仍旧问道,“如此说来小仪妹妹是迫不得已才入的宫?那你与静华公主幼时的感情想必也不是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