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并非臣妾说了算。皇上若是认为是真的,纵然是假的也是真的,若皇上认为是假的,臣妾费再多的口舌也永远真不了。”
“你……”皇上气急,又无奈,想了想道:“好了,朕知道了,你起来吧!”
“谢皇上!”子娴谢恩,勉强站直身来,踉跄两步站定,膝盖处的长袍与百褶裙早已被皑皑白雪浸湿,冷冷一片,似冬湖冻结的冰块,冰凉与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就快要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
子娴轻轻一礼,虚弱道:“已经很晚了,请皇上允臣妾回宫!”才说完头部传来一阵刺痛,意识渐渐模糊,沉沉晕了过去。
子娴的一觉睡到第二日晌午,幽幽自睡梦中醒来时,眼前是皇上略显憔悴的面容与一屋子为自己担忧的熟悉的面孔。
“皇上……”子娴低语,喉咙的干涸使她一口气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一旁静立的婉容华见子娴的苏醒,仿若心头放下块大石头般舒了口气,笑着道:“你可终于醒了,急死我了。”
“婉姐姐……”子娴眼眸转向婉容华,“婉姐姐怎么在这?咳咳……”话末连番咳了出声。
婉芳仪忙上前打住,“好了好了,见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望一眼身旁焦灼的皇上,宽慰道:“你好生休息,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是!”子娴低语,直到婉芳仪领着众人消失在门外,听皇上沙哑的声音道:“太医说你风寒未好又受凉,身子虚弱才会昏迷,休息几日就会好的。”
子娴感动,试想起昨夜的事又有些气,赌气般别开脸去不看皇上。
皇上执起子娴的手指在面颊轻轻摩擦,温柔道:“朕知道你还在生朕的气,气朕误会了你。方才万术华已经告诉朕了,说你体质虚弱,近来一直在吃药调理,是朕误会了你。”
子娴感觉着皇上胡渣在自己手背的粗糙触感,吸了吸鼻翼,依旧不理皇上。
皇上继续道:“好了,别生气了,这次是我的不是,我发誓,以后定不会再听他人的闲语误会于你……”话不待讲完,只见子娴蹙地立直上身,面颊没有丝毫表情,直愣愣瞧着皇上道:“皇上,你知道臣妾不是因为此事生气!”
皇上微愣,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是在气朕斩了陆家九十六口人?”见子娴不开心地别开脸,继续道:“朕知你秉性善良,不忍见陆府被满门抄斩,朕也向你解释过,那些余党全为陆海璋的死士,就算今日朕大赦天下,饶了他们,终有一日他们定会东山再起,替陆海璋报仇,置我于死地。留着他们就一定是个祸害。”
“所以你宁愿眼睁睁看着瑞小仪在乾和殿外跪了整整三日三夜,最后悬梁自尽?皇上,她也曾是你的枕边人,与你软言细语说尽,为何对她如此忍心?”子娴忍住不适,缓缓道来。
皇上听罢脸色微变,“朕若是心狠,就不会处斩陆府所有人,独独留下她的性命。”
“可是这比直接杀了她更痛苦!”子娴不觉大了大嗓音,咳嗽两声,忍住欲要落下的泪滴再道:“臣妾在想,有一日,皇上会不会也这般无情地对臣妾。”
“不会的!”皇上想也不想,一口回道,并将子娴揽入怀中,“卫巡抚一生忠心为国,你又足智多谋,替朕出谋划策,朕不能没有你。”
子娴反手拥住皇上,微微合上眼低低道:“皇上是子娴的夫君,是子娴的天,子娴对皇上的信任、依赖与爱恋,相信皇上能够体会得到。日后路途漫漫,子娴请皇上一定要一直相信子娴,不要被无谓的流言蜚语蛊惑,徒伤你我的感情。”
“是是!朕今日发誓,此生必不负你!”皇上郑重道。子娴听着感动,拥住皇上的手紧了紧,两颗心的距离拉近,渐渐融合成一个节拍,‘叮咚’作响。
不知何时,窗外原本普照的艳阳偷偷躲进云层,天色越来越暗,凉风乍起,不多会米粒般大小的雪花落下,覆盖住皇宫内凌乱的脚印。
冬去春来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时节,随着元宵佳节的远去,宫中新年的喜气渐渐褪去,转而迎接新一年的希望,嫩芽初发、花苞渐闻,婉容华的龙脉犹如锦上添花,令皇上欢天喜地,不多日,擢升婉容华为正三品‘贵嫔’,整整升了一级,并在乐潇苑旁新建一所别院,清新雅丽。
相对与这样的喜庆,新一年,后宫第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冷宫伍贵人薨了,令人惋惜!
那日午膳过后,子娴正与新进封的婉贵嫔、溪嫔,三人在乐潇苑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光,瞧着奴才们进进出出、来来回回清点着近些日子各宫娘娘送来的礼物,细论著后宫的流言蜚语。
溪嫔望着一地礼物盒,满是疑惑道:“婉姐姐为何要在这些礼物盒上,都写上赠送人的名?”
子娴顺着溪嫔眼光望去,见沐春在盒面仔仔细细记着什么,笑笑解释道:“这是方便以后回礼的。”
“回礼?”溪嫔疑惑。
婉贵嫔浅笑,“我这是和潋容华妹妹学的,做上记好,赶明儿寻着机会才好以礼回礼,不至于失了体统。”
溪嫔醒悟般点点头,“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婉姐姐是想把这些礼物都退回去呢。”
子娴听着面上笑意更深,为转眉头望一眼婉贵嫔微红面色,细致精容,戏谑道:“都说快要做额娘的女子最美丽,以前总不信,如今瞧着姐姐益发水灵的模样倒是不敢不信了。”
“呸!”婉贵嫔回笑,啐一口子娴,微睁双目笑骂:“促狭小蹄子,就你爱贫,什么水灵不水灵的,又不是黄花闺女,让人听见了还说我没得知识学问。”
子娴继续赞美,“姐姐十六七,正所谓豆蔻之年,俏生生、水灵灵,百般难描。溪嫔妹妹说是不是?”转眸看向一旁忍俊不禁的溪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