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嫔添油加醋,“是是是!加之如今皇上恩宠不断,赏赐不断,倘或姐姐顺利诞下皇儿,想必如今四妃中唯一空缺的‘贤妃’,也非姐姐莫属了。”
婉贵嫔有片刻的呆愣,又转瞬恢复,嗔道:“合著你二人今日就是来取笑我的是不是?后宫中比我资深的妃嫔大有人在,你我入宫不过短短一载,哪里有资格封妃,你们快别混说了。”
“那可不一定!”溪嫔肯定般回道,“这后宫又不是按进宫早晚来封妃的,那是有能者居之。如今整个后宫,哪个人有姐姐这般的受皇上宠幸,元日节时才升了位品,前几日元宵节又进姐姐的级。就连我的诗芸殿,皇上近来去过好几次,都是托了婉姐姐的福。”
婉贵嫔没有急时对溪嫔一席话做任何回应,轻轻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那笑容里或许蕴藏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又或是对溪嫔以言语编制的幻境的憧憬。也就在这时,小季子打外头跑进来,匆匆道:“伍更衣没有了!”
子娴等人随即赶到冷宫,只见伍更衣瘫倒在地,衣衫褴褛,嘴角溢出的丝丝血液暗红,双目圆睁,显是被毒死的。而在伍更衣尸体不远处还有两位熟悉的面孔,一个是四肢被严严实实捆缚的叶影,脸色如死一般惨白,另一个是照看伍更衣的厦鹅,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早在去冷宫的路上,小季子已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大致是:今日晌午时分,正当厦鹅自御膳房取来伍更衣午膳时撞上手提凉水的叶影,顿时二人摔得是四脚朝天,不仅摔碎各自手中所拿之物,连衣裳也打湿一大片。
厦鹅急的大哭,埋怨叶影走路不长眼,还说自己送完伍更衣的午膳还要回御膳房整理杂物,一刻也耽搁不得,打湿衣衫怎么去送吃的?
叶影也大急,一边为厦鹅拭擦试衣服,一边道歉,却无计可施。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是,厦鹅计上心来,央求叶影替自己送午膳给伍更衣,叶影自是无法,只得应允,取来膳食匆匆送往频央宫。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之失,厦鹅在换衣裳时竟发现一包打湿的粉末,气味呛鼻,很是难闻,思量之下顿觉不妥,匆匆换衣之后急忙赶去频央宫,却已是为时已晚,只见伍更衣极其难受地猛掐自己脖颈,双腿不安分地四处猛地,象是极其难受,尔后传来两声惨叫,随着嘴角缓缓流出的血液,断了气儿。
叶影嗜杀伍更衣的一幕被厦鹅瞧见,顿时怒火中烧,一时丧失理智,猛地朝厦鹅扑过去,想置厦鹅于死地,两人撕扯时被外头路过的小季子听见,这才救了厦鹅一命。
婉贵嫔气急,不由分手,一掌狠狠劈在叶影面上,痛心道:“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伍更衣如今已是神志不泯,对你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为何你还要下此狠手,置她于死地?”
叶影惶恐,不觉睁大双眸否认,“我没有,不是我下的毒,我没有杀她……”
厦鹅插嘴,“你撒谎!若不是你杀的伍更衣,为何你见我进来便神色匆匆,还试图想要杀死我?”
“点心是我从御膳房拿的,一定是有人早早在点心里下了毒……”
厦鹅道:“我每日给伍更衣送点心,怎的从没有中过毒,你才今日送一次伍更衣就死了,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我说为什么提着大桶水在御膳房外走动,原来是你早就想好了,先浇湿我的衣物,再代替我为伍更衣送吃的,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杀了伍更衣……你好歹毒!”
“我没有……”叶影还想狡辩,才讲出一个字已被婉贵嫔打断:“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哪里还容许你的狡辩?还不快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我争取向皇上求情,对你从宽处置。”
“我不需要从宽处置,毒药不是我放的,我没有杀人,凭什么招认?”叶影依旧不承认,想了想似猛然觉悟,对着婉贵嫔吼道:“是你,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先安排人杀了伍更衣,再嫁祸给我。你好歹毒,竟是想一石二鸟……”
“住口!”婉贵嫔喝道,又是一掌打在叶影面颊之上,“简直是冥顽不灵!你扪心自问,这些日子我是怎么对你的?我当你是亲姐妹般怜爱,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没给你,你……你竟然如此对我!”话到此处已有些哽咽,微恙的身子轻轻颤动,溪嫔欲要上前搀扶,却被婉贵嫔拒绝。
而叶影受婉贵嫔一掌吃痛,向后踉跄了两步,方才的惊慌仿若也被打醒,依靠着背后矮墙站定,才要说话听婉贵嫔继续道:“前年,你初到乐潇苑,为凌容华办事,在我的饭菜中下泻药,害皇上整整泻了两日的肚子,是谁将责任扛下来的?你魅惑皇上,是谁替你求的请,保你一条性命?你夜会姜贵人被人撞见,又是谁一直帮忙隐瞒?如今你杀了人,我依然想找法子救你,你却反咬我一口。你原名叫叶温倩,是河北廊坊人,自幼父母双亡,你以前告诉我们的,都是你编出来的假话。你为什么进宫?你进宫正真的目的是什么?”
叶影闻言微惊,转而大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目的?哈哈……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食古不化!我一直没有拆穿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恕罪的机会,没想到你仍是如此歹毒,连早已神志不清的伍更衣也不放过。”
“我没有杀她,我不可能杀她!”叶影大喝,不觉泪流下。
婉贵嫔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可能杀她?”见叶影不回答,只猛摇头,替她开口道:“因为伍更衣也是廊坊人!你进宫的时候她就认出你,并胁迫你陷害我,你怕你自己身世暴露,所以选择了在我的膳食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