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娴不知何意,也不敢贸然离开,只笑着答道:“是!我也没什么可忙的,既然公主要我留下,我晚些回去也无妨,宫里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静华公主释然一笑,拉着子娴在木桌旁坐下,“早听说潋嫔娘娘品性优雅,雍容大度,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子娴晗眉,笑道:“公主夸奖了!早听说公主能文能武,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这才是我们太寅王朝女子该有的气魄,我与公主相比便小家碧玉了许多。”
静华公主底下眉头羞涩一笑,“娘娘谬赞了!”顿了顿似有所想抬头问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娘娘,趁着今日没有别人,可否请娘娘如实回答?”
“但说无妨!”子娴依旧温柔的声音。
“我听说……听说原先皇上是有意立娘娘为窈静公主,下嫁于托尔淮小王子,因为小王子无意间见过娘娘的身……”
子娴听着不觉大怒,忙出言喝道:“静华公主!你是皇上亲封的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的,何故还要听信那些谗言,岂不是坏了你与托尔淮小王子的夫妻关系?”故意定了定再道:“明日便是你与托尔淮小王子的婚宴,你即将嫁做人妇难道还不懂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吗?”
静华公主许是不曾料到子娴会发如此大的火,慌忙拉住子娴长袍道歉:“对不起娘娘,我不是有意的,请娘娘息怒!是我太小肚鸡肠相信那些闲言闲语,娘娘不仅高贵典雅,还有集皇上万千的宠爱,怎可能去魅惑小王子,娘娘岂是那种不知检点的女人,做那些不知羞耻、让家族蒙羞的事!”
话越到末端,子娴听着越是不舒服,这哪里像是道歉的言语,更像是肆意的嘲讽与羞辱,脸色颤颤的不好看。勉强维持住笑意缓缓道:“公主明白就好!无论在这个后宫,还是鄂尔多斯草原,我想公主应该要谨记,无论在哪里都是不可以随便乱说话的,否则……将人头不保!”
静华公主明显身子一颤,恭敬道:“婼娟谢谢潋嫔娘娘的教导。”
子娴反握住静华公主的手再坐下,故意问道:“我听说林小仪是你姐姐,我见她性子柔和温婉和睦,你们大小一起长大,性格应该相差无几,可是……依我今日所见,好像你与林小仪并未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是因为你自小就跟着你父亲,没让你娘亲照顾的原因?”
静华公主听着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望着子娴不知如何作答。
静华公主的母亲在她出生后的第三日就去世了,并且林府有一个谣言说‘林婼娟是天煞孤星转世’,投胎便害死了生母。公主虽一直有父亲的疼爱,可终究换不来母爱,是她此生永久的遗憾。
子娴见静华公主沉默,继续道:“不过现在无妨了,公主嫁到准格尔旗以后多了小王子的疼爱,还索布大汗一家的怜惜,必定比以前在林府中还要幸福千百倍。只是我听说鄂尔多斯草原气候干燥,常年缺水,那里的人生*食生肉,公主身娇弱贵不知要多久才能适应那样的生活,但是那样宽广的草原,整日与牛羊结伴,以公主豪爽的性子应该会极其喜欢的。”
子娴的讽刺溢于言表,静华公主再听不懂也明白了几分,微红着脸抽出手指冷冷道:“谢谢潋嫔娘娘的好意提醒,我相信有小王子的爱惜,我会很快适应那样的生活的。倒是娘娘你,在这个皇宫里生活可要小心了,夜半更深的时候可不要睡太沉,我听说后宫里的冤魂太多,常常在夜里索那些歹毒人的性命!”
子娴莞尔,“多谢公主的好意提醒,我自幼命大,妖邪不附体,这样的话公主还是留着嘱咐他人吧。”说罢望了望天色,又道:“我看天色已晚,就先回宫了,明日一早再来陪公主。公主今日想吃些什么就吩咐奴才去取,过了今日嫁作人妇,便没了过去的逍遥自在。对了,我还听说准格尔旗的男子体力惊人,脾气暴戾,特别醉酒后常常打人……”话到此处故意止住,对公主微微点头。
静华公主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些气不过,大声道:“容妹妹再提醒娘娘一句:走夜路可千万要小心了,那些冤魂可不知道那些人命大,那些人命不大!”
子娴道:“多谢公主提醒!那今夜公主在这凤恙宫歇着可是要越更加的小心了,别睡沉了,或是多派些奴才在门口守着。”
说话间子娴再对静华公主颔首一礼,不等回话辞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真的该回眷音阁了。公主安寝!”话闭折身出了门去。
子娴不知道也看不见的是,在她背影完全消失在漆黑的夜幂之下时,迤逦在门口的静华公主阴沉的脸色与她一字一句忿忿吐出的言语:“好一个潋嫔,当真是歹毒的嘴,难怪让瑞嫔也吃了个闷亏,还想拉我下水……”话闭露出狡黠一笑。
子娴等人出了凤恙宫已是戌时一刻,皇上与索布大汗等几人的晚宴早已结束,四处一片宁静,没有半个人影,只有每隔半丈距离就有一盏的彩色灯笼,安安静静地高高挂,上边还贴着喜庆的双喜。月童走在最前端掌灯,子娴由倚臻搀着快步而行。
许是因为也深浓起了雾,地面有些滑腻,厚厚的鞋底踩在面上并不好走。
“主子小心着些,这路太滑了些!”倚臻掺着子娴,轻声叮咛。
月童半回头漫不经心道:“今晚也没有下雨,怎么路面会这样滑?是不是有人故意在地上泼了水啊?”
倚臻急道:“这么晚了有谁这么无聊,还是快回宫吧。皇上每日傍晚时分就会到眷音阁,今日主子在凤恙宫已呆了三个多时辰,现在都这么晚了……皇上若是寻不着主子该要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