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三姑娘回来了。”陆晚霜刚进府门,听雪苑一小丫头便赶忙着进去报信了。
今日陆清安并不在家中,晚饭只姜氏一人草草用了些,便躺下歇着了。
此时姜氏一个激灵起身,走到房门口冲外头张望了两眼,有些心烦意乱。
片刻,陆晚霜只身迈入听雪苑。
“今日的赏花宴如何?可与各家女眷说上话了?”姜氏脸上挂着期待的笑意,目不转睛盯着陆晚霜的侧脸问道。
“阿娘莫急。”陆晚霜微微一笑,走进屋子端坐下,又喝了口茶水才道,“我与那些个女眷并没有说上话。”
“什么?!一句话也没说上?”姜氏只觉脑袋一嗡,没了反应。
多好的机会啊,霜儿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阿娘。”陆晚霜放下茶碗将姜氏拉到身旁坐下。
“今日赏花宴来的多是祝家的表亲,瞧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苏家的姑娘呢?”
“母亲莫不是忘了,苏家姑娘约了陆晚霏过府吃茶,怎会到场。”陆晚霜淡淡道。
“白家的呢?”
“白家的姑娘不过十来岁,一个孩子懂些什么。”陆晚霜一脸不屑。
“那宋家姑娘也是值得结交的呢。”姜氏总归是心里不舒服。
“宋家姑娘倒是见着了,却是个极高傲的,哪里瞧得上我这庶女。”陆晚霜冷笑一声。
“可即便如此,你也该多与她们亲近啊。”姜氏依旧沉着脸,遗憾不已。
“阿娘给了我一副好相貌,那些人可只有嫉妒的份”陆晚霜搂着姜氏的胳膊轻声道。
“不说别的,今日祝家公子见了我,还不是亲自折了一束蔷薇花赠予我,旁人不知如何羡慕呢。”
“当真?那小子莫不是瞧上你了?”姜氏一惊,拉着陆晚霜的手紧张问道。
“若真是如此才好呢。”陆晚霜浅笑道。
好?好什么呀,祝家这样的门户最多算是勉强,她女儿可值得更好的姻缘。
姜氏的脸上挤不出一丝笑意来。
“阿娘,今日女儿能被祝公子瞧上,他日见了别家的公子哥儿,定然也能。”陆晚霜耐心解释着。
好像是这么回事。
祝家公子能瞧上霜儿,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往后真有更好的人家争相上门提亲,这选择权还不就落在自己手中了。
姜氏脸上的阴沉之气渐渐消散,露出中年妇人难得的美艳自在来。
“好了好了,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姜氏心情转好,心中默默筹划着,将陆晚霜打发了回去。
“女儿告退。”陆晚霜恭恭敬敬行了礼,噙着笑意出了听雪苑。
只身回到云梦斋,静雪已准备好沐浴的汤水。
那一束娇艳的蔷薇有序插在白瓷瓶里,在夜里也十分好看。
陆晚霜默声径直走到蔷薇前,抬手抚上花瓣。
素白饱满的指腹轻轻擦过艳红的花瓣,顿时沾染上了轻微的香气。
这样明艳的蔷薇,只有她能拥有!
陆晚霏那贱人,这辈子也休想!
陆晚霜一双杏眼直直望着蔷薇,眼底似染上鲜血般,冷漠得吓人。
“姑娘,该沐浴了。”静雪立于陆晚霜身后,声音浅浅的,生怕惊动了什么。
陆晚霜敛了目光,径直走向屏风后的木桶。
白府中,白晟月赴了陆晚霏的约后,便回了自家府中。
无邪正一脸委屈地跪在墙角,欲哭无泪。
“疏月大人,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您就消消气吧。”无邪望了一眼悠闲吃茶的白晟月,可怜巴巴地伏在窗前说道。
狸猫疏月睁开星辰般的流金瞳孔,不屑睨了无邪一眼,扭过头去。
说好的秋刀鱼呢!
“主子——”无邪见疏月不领情,转头看着白晟月,一张脸苦恼得皱成了哈巴狗的模样。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那是疏月的秋刀鱼,我管不着。”白晟月看也没看无邪,声音漠然。
“主子,您可不能这么说呀。我将秋刀鱼给星雪姑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星雪姑娘在陆二姑娘面前多提提主子的好。”无邪一本正经地辩驳道。
自己想要讨好人家姑娘,还打着为他好的名头?
实在该打。
再说了,哪有送姑娘秋刀鱼的,简直给他丢人!
白晟月嘴角浮起讪人的笑意,挑眉道,“哦?合着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无邪不敢!”无邪脸色一白,忙福身磕头跪于地上。
主子方才的笑意,可是要吃人啊!
“知道你存了些娶媳妇的本钱,明日都拿来孝敬疏月吧。”白晟月轻描淡写道。
无邪浑身一僵,脸色更差了。
老婆本?不,他没有这玩意儿!
“主子,我没存钱,一文也没有呢!”无邪满眼是求生的欲望。
白晟月起身笑眯眯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没钱,便以身抵债。”
无邪的一颗心彻底沉入深海,呆坐在原地望着疏月,简直怀疑人生。
他居然成了一只猫的债奴?
“喵!”似乎看出了无邪眼中的轻视,疏月低吼一声,亮出了自己整齐的一排牙。
愚蠢的人类,还没隔壁李老头家的猪来得机灵呢,居然敢歧视它?
无邪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他竟然被一只猫给唬住了。
“大哥!”院中突然传来女子甜甜的嗓音。
“回来了?”白晟月抬眼见妹妹白霁月蹦蹦跳跳跑来,顺手沏了一盏茶递给白霁月。
白霁月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舒了口气道,“大哥,你可把我坑惨了!”
白晟月眉头轻动,一脸无辜。
“这祝家的赏花宴实在没意思,一群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那脂粉气都快熏死我了!”白霁月抱怨道。
“人家好歹是送了请柬来的,咱也不好不去。”白晟月说得冠冕堂皇。
“可我不过十岁哩,往日这样的请柬母亲不知推了多少呢!”白霁月虽年纪不大,却是个脑子聪明的。
若不是这回大哥哄着她去那赏花宴,她才不去呢。
“不过也不算全然无趣,倒也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白霁月转念想想,似乎也没那般气恼了。
“哦?说来听听。”白晟月笑道。
大哥何时如此八卦了,女眷之间的事情也有兴趣?
白霁月狐疑着打量了白晟月两眼,总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