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身世之谜(上)
还沉浸在往事中的晴雪,突然想起了,方才在裘老先生的话语中,似乎对这门亲事有着一丝的担忧,这又是何意呢?
晴雪猜想了一下,难道这次联姻,应府还有着什么其他的目的?难道是想利用盛家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为自己谋取些什么吗?
其实,一直以来,晴雪也偶尔就会听闻一些,关于应府的各种不好的传闻。她自幼便随着父母行走于江湖,长大后,更是喜欢带着灵儿各处玩耍,二人时常乔装打扮成男子的装束,在外偶尔喝喝茶听听闲趣。自那时起,便零零碎碎的会听到些,关于应府的一些不好的传闻,而这些传闻中,便有应府是玉王爷的爪牙一说。
记得当年,晴雪还在应府居住时,亦时常能看到,玉王府和应府的人,来往很是频繁。而坊间亦有传闻,玉王爷一直有谋朝篡位之心……
对于这些事,因着与应府的爱恨情仇过往种种,晴雪本是不想参与到讨论之中的,但晴雪想到,裘老先生毕竟有大恩于自己,如今老先生这般担忧盛家庄……也罢,不管那么许多了,还是把自己的所知和想法,都告诉裘老先生,以便他做参考罢了。
“裘老先生,您的担忧不无道理,早有传闻,应府已是玉王爷的爪牙,如若这门亲事只是单纯的结亲,应府的二公子应寒云,的确是一位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但,倘若应府有其他所图,甚至牵涉玉王爷,此事当真要好好斟酌一番了,只怕到时候,倘若真有些什么,盛家庄也会深陷其中……”
玉夏隐听到“玉王爷”三个字,不禁眼底一抹凌厉一闪即过。
而,晴雪话语中,最让玉夏隐在意、也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晴雪竟会那般笃定的说“应寒云是个可托付终身的男子”,这话究竟是何意?方才,裘老先生初提到,盛蝶将与应寒云成亲时,晴雪慌神的竟将茶杯掉落,难不成……二人是旧相识?或者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莫名的,竟有一股醋意袭来,这种感觉,令玉夏隐很是不爽,不禁握住了晴雪的手,好似只有这样,心里才会稍稍舒服些。
玉夏隐转而望向裘老先生道:“晴雪说的有理,这几年朝野多动荡,如若应府和那个王爷,真有些什么勾当,那这门亲事,定要慎重考虑。”
裘老先生听着晴雪说的话,亦连连点头。
正在这时,盛冲端了柠檬落雪汁过来,“外公、师父、姐姐肯定早都口渴了吧,先来饮饮柠檬落雪汁吧”,说罢盛冲便纷纷给三人均斟满,此饮品是晴雪在闲暇之余,教盛冲做的,由柠檬、草莓等原食材制成,口感清凉酸甜爽口,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味道,玉夏隐更是每天不喝就觉得少了些什么。裘老先生一饮而尽,也不禁连连称赞。
天色已晚,大家又稍叙片刻便回房休息了。
入夜,玉夏隐却迟迟无法入眠,晴雪的心结,裘老爷子的担忧,还有……算了,玉夏隐不想自己一直沉浸在忧虑中,遂起身准备去书房。
刚走到书房门口,不想书房竟然有亮光。
玉夏隐走至书房门口,看到书房里,晴雪正手持着一本《落英剑谱》,书是摊开的,但晴雪的眼神却并未在书上。
玉夏隐也未立刻叫她,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约一刻钟后,晴雪突然回了视线,看到门外的玉夏隐显然一愣,“你怎么过来了?”晴雪不禁问道。
“你呢?”玉夏隐有一丝闷闷的回了一句。
晴雪看到玉夏隐的一瞬间,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转瞬便也明了,定亦是因着白天之事,玉夏隐肯定心里有着很多疑问,难眠至此。
晴雪起身走到了玉夏隐身边,拉起他的手进了书房,顺势把书房门也关上了。晴雪抬头看向玉夏隐,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柔柔说道:“我慢慢告诉你所有事情好不好?”
其实,晴雪回房之后,因着白天的事,也想了很多,她想起了不愿触及的很多过往……也想起了一路走来死而复生的点点滴滴……
晴雪决定不再对玉夏隐隐瞒下去了,终于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便索性起身走了出来,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书房,随手拿了本书,想让自己的思绪转换一下,却如何也看不进去。不想这时玉夏隐竟出现在面前,她看着玉夏隐稍稍板起的脸,鼓足勇气抱了上去。
玉夏隐被晴雪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的心感觉很温暖,又听到晴雪说的话,玉夏隐本来的那一丝小小的怒气,瞬间消逝无踪。他也将晴雪牢牢的抱紧,仿佛要给晴雪以力量,亦仿佛在无声的告诉晴雪,无论是什么事情,自己都会紧紧的守护她,此生都将是她的依靠。
晴雪感受到了,来自玉夏隐的温暖和力量,平复了一下思绪,准备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恩怨情仇,一一说给眼前这个男人。
晴雪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我其实不叫‘晴雪’,我的本名是‘紫凌雪’,我的父亲名‘紫凌萧’,我的母亲名‘夏嫣雪’……”
凌雪父母生前,本是行走于江湖的侠义之士,曾机缘巧合救过应府的应风夫妇一命。
应风是泾州府尹,相识之时,正值凌雪母亲和应夫人均怀有身孕,两位夫人性情相投,深感相识恨晚,又加上有着救命之情,遂两家定下了娃娃亲。而那时,应府已有大公子应寒冰,如今几乎可以独当一面的他,当时也只是个顽皮的五岁小儿。
就这样,两家人时常会走动,应夫人和凌雪母亲情同姐妹,凌雪也和应寒云青梅竹马长到八岁,二人一同上私塾,一同练武,一同玩耍,感情非常好。
但突然有一日,凌雪从私塾回来,如往常一样,欢欢喜喜的想着,今日的晚饭,可以吃到阿娘答应许久的虾丸煲了,但,却在自家的庭院,看到了很多很多人,也听到了很多哭声。凌雪不知所措的飞奔进院,竟看到父母已经双双去世,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哭昏倒的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应府应夫人的床榻上了。应夫人倚靠在床边,手握着凌雪的手,浅睡着,凌雪刚一醒,应夫人便也醒了,“雪儿,切莫伤心过度,从此你就住在应府,我就是你的阿娘”,应夫人边说边不住的抹泪。
当时所有人都跟凌雪说,父母是被歹人所害中毒而亡的。
应夫人可怜自己,便将自己接到了应府,凌雪将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灵儿,也一同带进了应府,其余的家丁,都被应府给了钱纷纷遣散了。
之后便就这样过了五年之久,凌雪渐渐出落的亭亭玉立,未曾想到,应寒冰竟也喜欢上了本应是自己弟妹的凌雪。应寒冰本性风流,常流连于烟花巷柳,红粉知己遍布京城,却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凌雪,却总有一种,此生只想要她的冲动,但他亦深知,自己不应有此种想法,更不能真的如此行事但往往越压抑越难以控制。
随着时间的推移,应夫人终将凌雪和应寒云的婚事,提到日程上来了,应府内不多日便张灯结彩,大喜之日就订在了三日之后。
然而,就在凌雪和应寒云的大婚前夜,应寒冰借酒消愁,实在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竟突的冲到凌雪所在的庭院,灵儿听到门外有异响,赶忙出来看看,看到应寒冰身体摇晃的,竟好似直奔卧房而来,灵儿速速告知凌雪,凌雪很是惊讶,命灵儿速速把门紧紧关好。
半晌,却不见有人敲门,门外也无任何声响了,凌雪疑惑不已。应寒冰名声虽并不好,但平日里对自己很是客气,也未曾有过任何越矩的行为,今日为何会如此鲁莽,晴雪想了又想,决定带灵儿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儿看小姐如此,急急的劝道:“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这大晚上的,明日你就要和云公子成亲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但凌雪哪里肯听,披上外衣,就要往门外走,“哎呀,怕什么,咱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速去速回,你要是害怕,那我自己去,你且在这里等我便好。”凌雪边走边说道。
“我怎么可能放心让小姐自己去呢,等等我啦小姐,等等灵儿嘛。”灵儿赶紧追赶着,想要跟上凌雪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