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自己的厢房里用过膳了,但她们还是象征性的在寺里的大饭堂也吃了一些清淡的饭食,大堂里还是有人出声抱怨,但谁也没敢大声地说了。容兮和李依落用过膳之后便带着丫鬟四处走走,正好消食。
远远的,便看见前方有一群侍卫守着,李依落轻轻拉了一下容兮的衣袖,小声问道:“容姐姐,那是案发地点吗?”
容兮点点头,回答:“是的,听说是死了两个小师父。”容兮想了想,看向辛匀,“你说。”
“回小姐的话,那两位是住持不久前才收入门下的两个弟子,年方十八,一个是易因师父,一个是易于师父。”辛匀接了她的眼神,便知道要回答什么。
“易字辈啊……”李依落若有所思地道,“那易空师父想必也是住持门下的弟子了。”
“是啊小姐,”小玉也解释道,“易空师父是住持的大弟子呢。”
“嗯……”李依落点点头,“容姐姐,我们去别处吧。”
“好。”容兮应道。两人往别处去了,却不曾想,才走了没几步,忽然之间连人带丫鬟双双倒地。
四名黑衣人很应景地出现,扶住了她们几人,把她们往假山的方向拖去。
他们先是把小玉和辛匀带回厢房,并把两个丫鬟各自绑在容兮和李依落的床边,往她们嘴里塞了棉布。桌上点起了熏香,没有两个时辰她们是醒不来的。
其次便是把李依落和容兮拖到假山的缝隙里。往她们身上放了一支簪子和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簪子上是血,而他们把匕首握在李依落的手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夜色渐渐深了,守夜的小和尚们换了一班,经过假山时,一个小和尚忽然看见假山的缝隙口有一只手,吓得他瘫坐在地上,那手上是一支带血的簪子,小和尚赶紧跑,打算去告诉易空师父。
或许是天意吧,易空师父听见的时候并不惊讶。此次寺里的血光之灾,多半是要殃及那位小姐和她的朋友了。
但……寺里都是和尚啊。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谁都知道,现只能寻一下那两位小姐的丫鬟了。易空寻遍了整个寺里,愣是没有看见辛匀和小玉这两个丫鬟,厢房又不能进,忽然见司临溪迎面走来,向易空行了一礼,道:“这么晚了,易空师父还没休息啊。”
易空看此人与李依落有缘,便决定开口道:“贫道的弟子在假山处发现两位小姐昏迷在缝隙之中,可出于礼数,无法救出她们,又怕在这夜里惊动了别人。”
司临溪皱眉道:“师父可否带我去看看?”
易空手持佛珠,道:“请随贫僧来。”
但到了假山之处,没见小和尚所说的两位昏迷的小姐,假山处干干净净的,一处血迹也没有,易空见此,像司临溪行了一礼,道:“许是有缘之人救了二位施主,劳殿下走这一趟了。”
司临溪觉得左眼皮跳了几下,似乎有什么事,让他感到不安。但他还是向易空师父作揖道:“无妨,那本世子就先回厢房了,易空师父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本世子即可。”
“多谢殿下。”送走了司临溪,易空看着假山处若有所思。
或许是缘分吧。
阿瀚发现李依落的厢房从黄昏后就再没有亮起灯来,这才心生怀疑,禀报了齐长卿,还好他们动作快,抢在世子殿下发现之前带走了李依落二人,并处理了血迹。
容兮自然是被送回厢房,李依落却没送回她自己的厢房。阿瀚把那支簪子和那把匕首都收了起来,齐长卿没立即送她回她的厢房,而是回了自己的厢房,因为怕她身上受了伤,于是叫了自家府里带来的大夫来检查。
大夫为李依落把脉,不一会儿道:“回家主的话,李小姐没有受伤,只是吸了迷烟昏了过去,一个时辰后方可自行醒来。”
齐长卿点头,道:“下去吧。”
“是。”大夫退了下去。
齐长卿看着李依落这安然睡着的面容,不禁失笑道:“似乎你也是个不安全的。”
罢了,他还没保护过谁呢。
谁让李依落这人正好对了他的胃口呢。
这人保不准就是对着李依落来的,可她有什么值得被害的呢?齐长卿想不明白,尚书府的仇家有这么厉害么?按理说,在官场上,哪家没有树敌呢?
或许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呢。
李依落睁开眼,就看到齐长卿背对着她站在床边,听到身后的声响,他转过来,道:“还好吗?”
“嗯,还好。”不对,“我怎么在这里?”她坐了起来,齐长卿帮她把枕头立起,让她能靠着坐。
他想了想,才回答道:“你们被人暗算了,我正好路过,在被人发现前把你们带走了。”
正好路过……这是有多巧……
李依落不去想这些了,还好他说了没被发现,不然被人看见,她的名声就说不清了。
齐长卿没有跟她说簪子和匕首的事儿,但他安慰道:“没事了,他们想动你,也是活腻了。”
虽然他找到凶手了,本想着这么快揭露他们太过无趣。可好巧不巧,他们敢碰他齐长卿的人,这是撞在刀口上了。
李依落听他这样说,只觉得心头一暖,虽然她一直过得平平淡淡的,但最近开始好像过得不平静了,就算是沉寂了许久的心,也觉得有人保护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谢谢你,又救了我。”她小声地说道。
齐长卿听罢,觉得她好像开始接受自己了。起码不再叫他‘廷尉大人’,而开始用‘你’了。于是他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才说道:“我、我应该回去了,这么晚了,也……不太好。”想了想,又说道,“小玉还在等着我呢。”
“我送你。”
“嗯。”虽然要顾礼节,但是……她怕黑。
没想到不是走回去,而是齐长卿搂住她的腰‘飞’上屋檐回去。李依落害怕得抓住他的衣领,齐长卿微微勾唇。
第二日,那四名在清云寺杀了易因师父和易于师父的黑衣人便被五花大绑,随即扔在了清云寺大门口,提刑使张向辞带着他们回刑狱司拷问,其余的香客们便可以出寺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