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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详细说说,详细说说嘛。”彩菱摇了摇玉符的袖摆,不依不饶地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玉符摇了摇头,面上满是玩味,
众人看了心里却越发好奇了起来。
“师父,师父!”彩菱撒娇道。
“嘿,你这丫头!”玉符眼睛一瞪,“那是你玉修师伯的私事,你这么好奇作甚?就算要问,也是这两个灵秀山的弟子来问才对吧?”说着,指了指陈克和李幼锦二人。
“你当师父老糊涂了?你和这混小子一唱一和的,以为我看不出来?”
闻言,彩菱脸色一红,向玉符道人吐了吐舌头。
“白养了你这么些时日,都养到别人家去了。”玉符道人又嘟囔了一嘴,声音的大小恰到好处地能让彩菱听个真切,语气里全是即将成为孤寡老人的怨念。
彩菱更是羞得低下了头。
陈克倒是不以为意。
是小师妹对我一见钟情了不是?我又能怎么办?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帅气和怎么收敛都会被人察觉到的魅力呀……唉,我也很无奈啊。他心中暗道,不觉得有羞,反而很是自得和欢喜呢。
说话间,楼船已跃出了一众灵光驶近了城门。这一回,倒是安稳得很,再没有什么突起的异军或者过境的强龙了。
在北城门近前守卫的是几名神光内敛,道韵深玄的中年修士,有几个身着真阳观的道袍,还有几个身着便衣,见了负手立在船头的玉符道人都微微颔首致意。
玉符也一本正经地一一点头回意,更对其中的二人微笑还礼,显然是早有相识。
这几人怕都是玄境巅峰距地境仅一步之遥的前辈高手了。陈克心里猜测道。
玉符控制着楼船降低了高度,贴着地面行进缓缓地穿过了城门正中的一面光墙。
一阵如浪潮般的嘈杂人声便突然扑面而来,同时这城中的景象也豁然映入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当中是一条近五十米宽的笔直大道,一眼贯穿望不到尽头,其中人流影绰攒动,灵气起伏蒸腾不绝,更还有几只样貌威武非凡的灵兽踏步其间。
大道两侧密布排列着许多偶有灵光闪现的商行店铺,进出采买的人流络绎不绝。再向远看去,有式样各异的亭台楼阁不一而足,雕梁画栋精美非凡,其上或强或弱地还都能感受到些阵法的意蕴,显然也不是什么凡俗之所。
除了这些,最前方的一道高耸入云的灵气柱最是夺人眼球了。
陈克一打眼瞧上就再也不曾移开过目光。
“那灵气柱是什么?离了这么远竟还能让人感受到如此强的威势?”他压下心里的一阵惊颤,疑声问道。
“这位师长有礼了,那灵气柱所在便是我真阳观的真武纯阳玄天大殿了。”路旁一个穿着真阳观道袍的小童突然回声作答。
见陈克循声来看,那小童行了一礼说:“小子是观中道童,号纯七,是专门负责服侍紫霞宗前来参加道会的诸位前辈师长的。”
陈克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城墙角下还候了许多六七岁光景的小道童。
侯孝杰轻车熟路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囊递给了道童纯七:“那就辛苦小道长了,烦请送我们先回住处休息一二。”
纯七手上掂了掂重量,眼里立刻冒出了欢喜的光彩,连忙点头回道:“不辛苦!不辛苦!诸位仙长这边请。”
得嘞,原来这异界也不能免俗。那小童收了好处,“师长”变“仙长”,立马连称呼都给换了个样儿。陈克心中一阵好笑。
玉符道人大袖挥摆,众人脚下的楼船便在烟雾中化没了形影重新变回了那张土黄色的符箓飞进了他的袖中。
“这城中非是紧急情况下是不许修士御空的,二位师弟须要谨记。”侯孝杰在一旁轻声解释说。
“那若不小心违反了又当如何?”陈克问道。
“这位仙长允禀,冒然御空者若是被观中的师长们抓住,会送由监度正师处视缘由和情节轻重予以处罚,重则毁其道基,轻则罚没银两。”道童纯七回答说。
“那若是未被抓住呢?”
“若是未被抓住,观中自然无从得知是谁人犯了戒,也就无从责罚了呀。”纯七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说。
这时,侯孝杰递了陈克一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猜到其中应还有一些不能与人直言的说道,便也不再发问。
众人在道童纯七的引领下,几经转向后上了一条幽静无人的小路,一旁尽是些宽敞的大宅院。
“这些都是观中为各宗门所准备的休憩之所。门前挂有灯笼的便是已有了人的,其余的尚请随意挑选。”纯七介绍说。
玉符道人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向着正中看起来最气派的一座院子走了过去。
行进间,陈克留意到,有五座宅院门前已挂上了灯笼。
想来那位差点成为我师娘的前辈就住在这其中的一间了吧。他心里暗道。
见众人已进了院子,纯七停在门前拍了拍手,挂在檐下的灯笼应声亮了起来。
“诸位仙长远道而来,想必要先整顿休息一番,那小子便先告退了。若是有事,请随时以灵符通讯于我。”说着,纯七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符纸。侯孝杰微微点头,接了过来。
“道会五天后正式开始,届时小子会提前以灵符知会诸位仙长。”言罢,纯七长礼行揖,转身离去。
“行了,你们也都累了吧。各自寻房间去歇息吧。”玉符挥了挥手,大摇大摆地向着内堂走去。可走了没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头警惕地瞥了陈克一眼,接着对彩菱说道:“你与我来。”
陈克:?
小萝卜头噘嘴、噤鼻、皱眉一套三连,回身绝望地看了师兄、师姐们一眼,而后极不情愿地拖着脚步跟了上去。
“啊,师姐,我去认认路,这走过来七转八折的,好生弯绕!”陈克急道了句,也不等李幼锦应答就跑出了门外。
程北贤眼睛一转:“诶呀,我也得去认认路,好为师父明日外出采买游玩什么的做做准备。”言罢,扭头向陈克追了过去。
“这……”侯孝杰不住摇头苦笑,“师妹放心,这北城中秩序井然,有北贤这个黄境巅峰的师兄照应,陈克师弟不会有事的。”
李幼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
陈克出了门,依着那道童纯七右转的方向狂奔着追了上去,还未过街角,便见到纯七与另一名小童正站在一间大院的墙下悄声嘀咕着什么。
“五哥,如何?”
“别提了,那凌海阁的老头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像是个大前辈,哪想到出手小气得很。若不是我接连暗示了他几回,他怕是要直接赖下呢!”
“嘿嘿。”
“怎么?有大收获?”
“紫、霞、宗。”纯七一字一顿道,面上满是喜意。
“好啊你,走了红运呐!上三宗都让你碰到了!”
“纯七小道长!”一声呼喝惊断了两小童的对话,二人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东西藏进了袖囊,老老实实地贴墙站好。
直到见了来人,纯七才长松了一口气。
“这位仙长,何事寻我?”
“阿七啊,我有点小事想要问问你。这位是?”陈克语气熟络道,一边指了指另一位小童。
“这位是我师兄纯五。”纯七介绍说,一边向纯五挑了挑眉。后者眸中一亮,连忙行礼道:“纯五见过师长。”
“小道长好啊,有这么个事儿……”
“阿克,等等我,等等我。”却是憨厚师兄程北贤追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陈克扭头问道。
“我啊,认认路。”程北贤挤眉弄眼地回答说。
“认什么路?”
“认去灵秀山寻玉修师伯的路呀。”
程北贤打了哑谜。陈克眼珠一转,意识到程北贤已猜到了他的意图。
没想到这憨厚师兄也是我出自我八卦门中的高手。陈克心里稍作沉吟。有他同行倒也不赖,若是东窗事发的话还有个皮糙肉厚的能给我背锅垫背……
信念既定,他便不再顾程北贤,接着对道童纯七说:“我想与小道长打听点消息。”
纯七佯作镇定地回问:“什么消息?”
陈克:“小道长可知道有两个驾瑶船的女子先我们一步进了城?”
纯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那可知她们出自哪一宗门?名姓为何?修为怎样?住在哪里?”陈克一连串连吐了四个问题,脸上求知的欲望满满。
纯七和纯五相视一眼,后者开口说:“事关旁人的隐私,我们不便……”
程北贤一脸“我懂,我懂”的神情,掏出了一个大号锦囊递了过去。
纯七接了过来,手上便是一坠,感受着这重量,脸上立刻绽满了笑容,嘴上却还一本正经着:“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被监度正师知晓是我泄了密,我和我师兄定会被逐出道观的。”
“我师兄”三个字,语调别样的婉转。
程北贤摆了摆手,面上“我还懂,我还懂”地又递给了纯五一个一般大小的锦囊。后者笑意盈盈地接了过来,才开口说道:“那两位却是师徒二人,听说是大散修,没有宗门的。只知师父姓吕,住在左手第三间,灯笼上绣着梅花的便是。”
“没了?”程北贤问道。
“没了。”
“就这?”说罢,他便伸手欲夺回锦囊。
“等等!”两个道童脸色骤变,回手将锦囊藏进了身后。
“还知道……还知道,那师父唤徒弟叫‘阿芷’。”
“没了?”陈克问道。
纯七迟疑地点了点头。
“就这?”说罢,再伸手欲夺锦囊。
“真没了!真没了!那都是高来高去的大修士,我们这些童子也只能探到这样的消息了。”纯七一脸委屈地解释说。
“也是,毕竟是大修士嘛。”
纯七顿时小鸡啄米似地一顿点头,对陈克对他的难处予以理解大感欢喜。
“但我们俩虽不能高来高去,好歹也勉强能低来低去了。”说着,陈克和程北贤相视一笑。
“什么……什么意思?”纯七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三分钟后。
纯七和纯五怔怔地看着面前地上仅剩一个的缩水再缩水后的超小号锦囊,久久无言。
……
“怎么说?”走在回去的路上,程北贤挑眉问道。
“嘿嘿,俊美男的风流韵事呐!去探一探?”
“嘻嘻,正合我心意。”
二人相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