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姑娘怀疑我?”水芝被掐着脖子,可怜兮兮道。
东莪只是冷笑:“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吗?呵……你也不用纠结跳不跳了,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根本就不是水芝!”
水芝挑挑眉,眼睛中瞬间溢满了泪,委屈巴巴地辩解:“我就是水芝啊……我记得您高贵善良,如今,怎么冤枉我一个下层小女子……”
东莪稍稍一愣,旋即嫌弃地松开手,不耐烦道,“你的自称就已经暴露了你自己,水芝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名字做自称。撕掉你的人皮面具吧,你这一套对我来说不管用!”
“水芝”收敛起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气场瞬间强悍了很多——有一种统领之气在其中。
“不错,我不是水芝。”对方面无表情,声音也变了,“然而,我可没有什么人皮面具要撕。”
看着东莪有些错愕的神情,她似乎心情挺好:“怎么样,没想到吧?”
“果然是教主!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纳闷,明明是位近二十岁的公子,怎么会没有喉结。原来,大名鼎鼎的‘白莲教’教主其实是位女子!”
“嗯嗯,接着说。”教主似乎挺满意,“不过,我的身份被你拆穿,你身边那个丫头,可就危险了哦~”
东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皱眉笑着连连摇头:
“不可能的。就这几日酒楼里伙计们的行为看来,水芝没有任何危险。您更没有害她的理由和动机。而且,您能如此顺利地伪装成她,想来,你们的关系也不一般吧。”
“还有,那天领这一个老人堵门求医的女子,就是你假扮的吧!本来我还没有此联想,是你刚才自作聪明,装可怜的那个神态,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她,真是自露马脚、欲盖弥彰!”
“我再告诉你,那日,店小二的说辞,是我教他说的。我想,伪装成一个贫民女子的你,被一个下人在自家门口怼,脸上一定很挂不住吧。”
“哈哈哈,不错,你确实很聪明!”教主恢复本来的女子声音,“我很佩服你,韦姑娘……哦不,应该是满清的前睿亲王格格!”
这句话在东莪脑海中炸了个响雷,她被惊得退后:自己的身份、经历等早已被福临抹去,自己主观上也一直使用的是“韦莲花”这个名字;此地又是盛京,不说与草原深处的那两个蒙古部落相去甚远,就是那些草原人也不可能……
“不用惊讶。我自有这消息来源的渠道,并且,绝对~可靠。”教主挑着眉,露出她那招牌的戏谑轻佻表情,“不过,既然你想到了我和水芝关系不一般,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她的孪生亲姐姐:水芸。”
自己刚才絮叨着说了那么多,就这么一条,便让她一下子乱了方寸,东莪有些懊恼,还是阅历太少啊。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和面前这位——水芝的姐姐:水芸,进行对质:
“哦~我说呢,当日水芝说自己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教主来临的消息,我就有些纳罕,掌权者的行踪,一个看起来地位边缘的人如何得知,而且,她说得是那样轻松,毫无惧意。果然不简单。”
“哼,你的阵脚有些乱了呢。不要妄自冷静了,看得出来,你对别人知道你是多尔衮女儿这件事,很是忌惮。”水芸收敛住那戏谑轻佻的表情,“怎么样,当时答应准你考虑,想清楚了吗?”
“可是,你刚才也说了,你知道我是前睿亲王多尔衮的女儿。那你也就该明白,这个江山,算是我父亲打下来的,我不可能……”
水芸摆手阻止东莪继续说下去:“想必芝儿告诉过你:‘只要你一心要把这顺治小皇帝从那个位子上拽下来,这个理念不变,我们就能很好地合作’。”
东莪眼睛中迸发出阴狠的光,闭闭眼,坚定道:“我答应你。”
“爽快。”
“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东莪就像是在“讨价还价”,“我是阿玛的女儿,我不能葬送了他和十五叔他们用命打拼下来的江山……你要答应我……”
“放心。”水芸轻轻拍拍东莪的肩,“人都是有私心的,你不说我也明白。”
“百年内,若是得位之人心系苍生,关怀百姓,有明君良臣,盛世之景象。我教绝不无故起事。但若是个剥削人民、是非不分的昏君,那么,此承诺就地取消!”
午后的阳光总是这样强烈……
东莪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偃旗息鼓的花,本来现在应当是午休的时间,奈何被那知了们的一声声叫唤,吵得心烦意乱,躁得汗珠直冒。
……摆那么大的阵势,就为了试探自己……倘若当日自己有一丝丝的胆怯,那“跳下去”的,就是自己了。不过,父仇未报,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圣女大人,教主通知,明日清早启程,我们去江南。”水芝粉面丹唇,笑意盈盈地告诉东莪,自己姐姐的通知。
江南……东莪有些心悸,也有些期待。或许,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碰上师父和春花姐。
抚摸着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一夜无梦。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水乡苏州,一直都是很有诗意的一片土地。
鱼戏莲叶,垂钓碧溪,泛舟采莲,歌行水上……无一不清新雅致。
“为你倾听风铃之声,余音袅袅,风吹过,掠走身上的灰尘,水流出,拂去心上的创痕,茶与酒,本为桐梓。圣女可品出其味了?”
“你也是胆大,如今是借酒浇愁不醉,以茶醒酒难清啊。”东莪苦笑,把茶和酒兑在一起,倒真也不怕出事,毕竟用茶来醒酒可是传承了千年。
“水芝一直说姐姐烹的茶味道怪怪的,如今才知道是加了小酒。”水芝用茶盖撇去茶沫,轻抿一口,“当着圣女的面才‘交代’了自个儿,水芝可要嫉妒咯。”
东莪起身走出这林间小筑,抽出旁边搁置的长剑,破空声如龙吟虎啸。
“品茶喝酒,吟诗作对什么的,太拘束了!”东莪掐着一个剑诀,“还是‘武’比较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