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县有两个书院最为出名,一个是西青书院,一个是文松书院,两个学院平时谁也不服谁,为此,两个学院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才艺比试,一决胜负。西青书院已经连着输了两届了,今年再输的话,就颜面扫地了。
学艺比试在太平县城的东辉阁开展。东辉阁在太平山上,气势雄伟漂亮。按照以往惯例,由当世大儒戴节主持比试,戴节出三道题,让两边的学子答题,由戴节评判,最终以三局两胜来决定胜负。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个学院的学子以章老夫子和盛老夫子为首自觉分成两派,剑拔弩张,大有随时开打之势。当世大儒戴节被挟持在中间,感觉如芒刺在背。戴节先公布了比试的规则,然后为了缓和气氛,道:“诸位学子,你们无论是西青书院还是文松书院的,都是我们太平县的精华和骄傲,今天比试的目的是为了增进两个学院的交流和感情,是为了提升我们太平县学子的学艺水平,纯属切磋,所以无论今天谁胜谁负,都切不可伤了和气。”
两个学院的夫子自然是要表态,表示我们都是文化人,怎么可能和市井无赖一样粗俗。但很快火药味就出来了,文松书院的盛老夫子同西青书院的章老夫子热情的打招呼道:“哎呀,章老夫子,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学院现在又收了不少新的学子啊。”
章老夫子不知是计,道:“哪里哪里。”
盛老夫子却紧逼道:“听说你们学院还收了女学子,不知可有此事啊?”
章老夫子这才知道他来者不善,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尴尬道:“不错。”
文松书院的学子哄堂大笑,因为虽然书院没有规定说不能招女学生,但按照习俗一般学院是不收女学生的,如果哪个学院收了女学生,难免会被其他学院所耻笑。文松书院站在前头的学子陈文涛一边跟着大家一起笑,一边贪婪的寻找着躲在西青书院学子后头的周敏。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玉秀表示不服,道:“女生怎么了,你们母亲难道不是女的,要不是你们母亲,你们能站在这里高谈阔论吗?”
这回轮到西青书院的学子笑了,文松书院的学子一阵尴尬。
“好了,好了,今天我们是来比试学艺的,不是来斗嘴的。”戴节适时出来调解道。两个学院这才放弃了嘴上的比拼,大家才想起今天的正题,那就是学艺比试。
斗嘴比拼不过是正式比试前的热身,热身结束,学艺比试正式进入主题。学艺比试,其实不一定要比四书五经和八股文章,最近几年,戴节对九章算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潜心钻研。所以今年他出的第一道题目居然是九章算术题,这也算是别出心裁,这道题目是这样的:有一块田,一个农夫插完秧要十天,另一个农夫插完秧要十五天,请问两个农夫一起插秧,要几天?
题目一出,大家都傻眼了,两个学院的学子都面面相觑,对于这些以科举考试为目的是学子来说,除了经史子集、四书五经和八股文章,其他的基本都不会涉猎,所以这道题目对于他们来说,无异是天书,闻所未闻。
这次才艺比试,吴伟本来是来凑热闹的。笑话,自己对四书五经和八股文都不熟悉,而且对所谓的学艺比试也不敢兴趣。但当戴节公布这道题目的时候,吴伟楞了,这不就是小学生的数学题吗,连小学生都会的题目,居然被他作为对两个学院学子的比试题目,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所以当吴伟看到众人的反应,感觉不可思议,想不到这么一道简单的连小学生都会做的题目就难住了众学子,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举动惹怒了对面文松书院的学子和盛老夫子,盛老夫子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放肆?”西青书院的章老夫子连忙道:“吴伟,不可无礼。”
戴节注意到了他,好奇的问道:“咦,这位学子上几届未曾见过。章老夫子,此学子是你新收的吗?”章老夫子恭敬的回答道:“戴老,不错,此学子正是我新招收的学子,是致仕的礼部员外郎周进介绍的。”
哦,一听是周进介绍的,戴节来了兴趣,问道:“想必才学一定不简单吧。
“哦,他是周府的家丁。”
居然是周府的家丁,盛老夫子嘲笑道:“章老夫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书院是真不行了,我听说你们学院招不到人了,是什么人都招,不但招女学生,现在居然连家丁也招,是不是今后随便连阿猫阿狗都招了。”文松书院的学子哄堂大笑。
章老夫子大怒,还没等章夫子反驳,吴伟笑道:“呵呵,不错,我是阿猫阿狗,不过,这么简单的题目,想不到你们文松书院这些不是阿猫阿狗的都想不出来,”
“你说什么!”盛老夫子怒了,然后冷笑道:“哼,一个小小的家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吴伟微笑道:“那不妨一试。”
盛老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就凭你?”他突然有了一个好想法,冷笑道:“也好,如果你能答的出来,就算我们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答不出来,那么就算你们西青书院输。”
“无耻!”众人在心里骂道,因为这道题目大家都不会,所以顶多算平局,现在盛老夫子居然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番话,如果吴伟中了他的计,这道题目没答上来,结果就从平局变成了文松书院赢了,这显然不公平,章老夫子冷笑道:“盛老夫子,你真是好算计啊!”
盛老夫子脸色一红,但很快恢复了原态,厚着脸皮道:“章老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是好心把机会让给你们,你们不但不领情,居然还说这种话!”
章老夫子怒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把机会让给你好了。”
正在此时,吴伟却自信的说道:“夫子放心,让我来吧。”
哈哈哈,果然上当了。盛老夫子心里一喜。
章老夫子急了,连忙制止道:“吴伟,不可放肆!还不退下。”
盛老夫子可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继续激将道:“怎么,害怕了,如果害怕了,也行,只要你亲自承认自己是阿猫阿狗,然后当着我们众人的面,说西青书院是收留阿猫阿狗的乐色桶。”
“你,你,盛老头,你不要欺人太甚啊。”
谁知吴伟却微笑道:“好,不过我如果答出来了呢?”
“哈哈哈,你怎么可能答得出来?”盛老夫子不屑的大笑道。
“要是我答得出来,要不你就学狗叫如何?”
“你说什么?”盛老夫子大怒,但他很快想到这也许是对方的反激将法,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家丁能够回答这道在场这么多学子甚至连自己都不会的题目,于是拼命克制自己的愤怒,心想:臭小子,就让你先狂一会,等会答不出来就有你好受的。
于是道:“好,学狗叫就学狗叫,我不信你一个小小的家丁能够答得出来。”
啊,众人都惊呆了。章老夫子怒道:“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吴伟,还不赶紧向盛老夫子赔礼道歉。”甚至文松书院的学子都来劝盛老夫子道:“夫子,你三思啊!”
“好,君子一言”吴伟道。
“驷马难追。”
“吴伟,你,你,真是气死老夫了。”吴伟居然没听自己的话,上了盛老夫子的当,章老夫子急火攻心之下,居然晕过去了,众学子连忙七手八脚的去搀扶老夫子。
“年轻人就是冲动,这不就上当了吧。章老夫子,看来你们西青书院这次又要输定了,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和我文松书院斗。”盛老夫子心里得意的想着。
场上的混乱局面并没有影响吴伟,只听吴伟平静的说道:“这题的答案是六天。”
盛老夫子冷笑道:“呵呵呵,你一定是瞎蒙的。”文松书院的学子也大笑道:“你说六天就六天啊,我还说七天呢。”
谁知,这时候,戴节却激动的说道:“答对了,答案就是六天。”
啊,居然被他给蒙对了。盛老夫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这不可能,他一定是胡乱蒙对的。这不算,我要求换一道题目。”
“对,对!”文松书院的学子附和道:“换一道,这题是他蒙对的,不算。”
吴伟冷笑道:“明明说好我答对了,就算你们输,怎么到头来就不算数了呢。”
“对啊,你们说话不算数,你们输了。”西青书院的学子这回不干了。
盛老夫子脸憋的通红,道:“我不信他能做的出来,他一定是蒙的,对,就是蒙的,所以我要求再换一道题目,如果这回他还做的出来,就算我们输,否则就重新再比。”
吴伟轻蔑的笑道:“好,为了证明我不是瞎蒙的,再来一题就再来一题,我要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吴伟心想:自己后世其实是个数学学渣,每次能考及格就谢天谢地了。如果要是出初中水平的数学题,估计自己就不会了。不过看这戴节出题的水平,估计也就后世小学生的水平,那我还怕个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