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连忙推辞道:“这不行,小人才疏学浅,怎可担当如此大任,还是另选他人吧。”
吴伟道:“你不必推辞,看的出来你也是个读书人,现在只不过是迫于生计而从商。就凭你店中这么多字画,也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对诗词颇有研究的人,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也许你写诗不行,但评价一首诗词的好坏,我想你应该是够格的。由你来评判,大家应该没有意见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对于吴伟粗俗的比喻实在是非常的鄙视,虽然吴伟的比喻是粗俗了一点,但不无道理。看着满壁的字画,完全可以看得出店老板对字画和诗词的痴迷程度,由店老板来评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关键是众学子心里明镜似的,店老板公布了告示,如果有谁写的好,这顿饭还可以免单,甚至还有可能有纹银百两赠送。至于说写的好不好自然是由店老板评定的,只有店老板说写得好才能免单甚至有银子拿,至于其他人说写得好又有屁用,你给免单啊,你给银子啊?所以大家自然都没意见。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当一回评判吧。”店老板自忖自己浸淫诗词这么多年,确实如同吴伟所说的,也许自己写诗不行,但说到评价一首诗词的好坏,自己还是有这个发言权的,于是他不再推辞。
“好,居然要比写诗,这是你们自己找死,不要怪我们,到时候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陈文涛冷笑道。
店老板不愧是个对诗词十分痴迷的人,在一番谦让之后,他立马对两个学院学子的比试来了兴趣,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欣赏一下两个学院学子的诗词水平,于是急忙命人备下笔墨,两个书院的学子就在酒楼里当场开始作诗比赛。
这次比试不但关系到能否有资格坐到楼上的雅座,而且更关系到双方学院的声誉,尤其是西青书院的学子,以前一直被文松书院打压,这次更是憋着一股劲,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至少气场不能输对不对。所以两方学子都没有马虎,都在提笔凝思,仔细的搜肠刮肚,力争写出最好的诗句,将对方比下去,现场气氛也立马变得充满了一丝火药味。
陈文涛显得很是轻松,并率先写完了,他对自己的文采很是自信,这也不能说他自傲,因为有前两届才艺比赛,都是文松书院获胜,尤其是诗词比试,更是陈文涛的强项,哪次不是他陈文涛独占鳌头。
他写完后,得意的扫视了一下全场愁眉苦脸如同便秘的学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好些个学子更是如同痴呆,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那空洞的脑壳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笔却一直提在半空,过了老半天,面前还是白纸一张,一个字也没写,
他又得意的看了看那个讨厌的家丁。那家伙一脸尴尬的神情,毫无意外,面前至今还是白纸一张。陈文谈心里暗暗骂道:“果然是个废物!一个小小的家丁,你以为刚念过几天书就会作诗了,作诗是需要长年累月的文学积累的,就你也想跟我玩,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然后更得意了,也不禁对自己更佩服了,觉得自己简直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然后他的目光本能的朝周敏那边看,每次看到周敏的美貌,都令他一次比一次的更加怦然心动。他注意到周敏也没有写,于是他过来好奇的问道:“小姐,你为何不写呢?”
周敏脸色一红,道:“我就不献丑了。”
“小姐好谦虚啊,不过你若不写,就是看不起我等,你们说同不同意?”
文松书院的学子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起哄道:“不同意,不同意。”甚至连西青书院的学子也道:“周小姐,你就写一首,别让他把我们看扁了。”周敏没办法,只能提笔书写,众人这才放过了她。
过了一会,两边的学子都完成了诗词写作,吴伟叫过店老板来评判,店老板又谦让了一番,见推辞不过,只得从命。他拿起两个学院学子写的诗词仔细的阅览起来,结果令他非常失望,因为上写的基本上都不怎么样,甚至大部分都狗屁不通,根本不能算是诗。这也难怪,这个时代的学子读书就是为了科举考试,平时学的学的基本是经史子集和八股文章,至于诗词对科举考试基本没什么作用,所以涉猎的很少。
这时店老板目光落在一首诗上面,徐俊杰的心提了起来,因为这首诗正是自己写的。但是店老板只是多停留了一刻,但还是放下了,徐俊杰一阵失落。
看着看着,店老板终于发现了一首不错的诗,他将这首诗挑了出来,众人一看名字,原来正是陈文涛写。文松书院的学子发出一阵欢呼,并纷纷向陈文涛道贺,陈文涛也很得意,挑衅的看了看徐俊杰,陈文涛沮丧的低下了脑袋。仿佛这场比试胜负已分,最终的赢家就是文松书院就是他陈文涛。
相比文松书院的欢呼雀跃,西青书院的学子变得垂头丧气,仿佛又输给了文松书院,但只有一个人是例外,他就是吴伟,他平静的说道:“急什么,现在还没看完呢。”他的话传到文松书院学子的耳中很是刺耳,陈文涛不屑道:“哼,一个小小的家丁,居然这么狂妄,你估计连诗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就在文松书院的学子就要庆祝胜利时,店老板突然眼前一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娟秀的字迹,再看这首诗,写的也很不错,并不比刚才陈文涛写的差,只能说只在伯仲之间,店老板一时难以取舍,于是也将这首诗挑了出来,与陈文涛的诗放在一起。
众人好奇的看了一下署名——周敏。西青书院的学子发出了欢呼声,文松书院的学子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道:“谁是周敏?”陈文涛突然想到:“周敏,难道是致仕的礼部员外郎周进的女儿,早就听人说,不但貌若天仙,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难道就是她?不错,一定是她!”
陈文涛很是惊喜,于是来到周敏面前,拱手道:“早就听闻周小姐芳名,今日能够一睹周小姐芳容,真乃小生三生有幸。”
走开了,你,周小姐不想和你做朋友。”吴伟立马阻止道。
“又是你,你一个家丁,有你什么事。”陈文涛怒道。
“就关我事,我看你不怀好意。”吴伟道。
“你说谁不怀好意呢?”
就在双方争执的时候,“妙,妙啊!”店老板情不自禁的大喊道。
大伙很是疑惑,这是什么个情况啊,于是顺着店老板的目光,看到他正举着一副诗词,一副陶醉的表情。众人好奇的凑了过去,看到了一副同样娟秀的字迹:
天风振袂上高楼,
蜃市初消海气清。
日暮云中君不至,
高歌独有老龙听。
当看到这首诗,店老板吸了一口气,不禁激动的拍案赞叹道:“此诗妙啊,妙哉!好诗,好诗啊!”
相比较于刚才两首诗,这首诗更显气势磅礴,意境高远,再看下面的署名:吴伟。西青书院的学子发出欢呼声。
“谁是吴伟?”文松书院的学子和陈文涛感觉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当知道这个名叫吴伟的居然就是刚才那个不屑一顾的小小的家丁时,陈文涛很是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个小小的家丁,怎么也配作诗?!”而且刚才明明发现他面前是空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写好了,对了,这个字迹……
“慢着,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他写的!”陈文涛大声说道。
众人疑惑的看着陈文涛,西青书院的学子不干了,以为文松书院输了想耍赖,纷纷奚落道:“你说不是他写的,那难道是你陈文涛写的不成?”
陈文涛并不生气,他来到周敏面前,拱手道:“想不到周小姐居然能够一下子写出这么精彩的两首诗,小生实在是佩服!”
然后他指了指吴伟,道:“这首诗分明是周小姐写的,却署上你这低贱的奴才的名字。不过可惜啊,这怎么可能骗得了我,你这低贱的奴才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好的诗呢,而且我刚才还看见你面前是白纸一张。周小姐,你就承认这首诗是你写的好了。”
经陈文涛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蹊跷,这字迹确实不应该是出自一个男子之手,而且好像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有人拿过周敏写的那首诗,结果一笔对,这才发现,这正是周敏的字迹,众人方才恍然大悟,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吴伟。原以为赢了的西青书院学子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对吴伟由感激变成了恼羞成怒,纷纷对吴伟弄虚作假的卑劣行径进行指责。
徐俊杰因为刚才自己写的诗没有被店老板看中心情不好,吴伟这首诗一出,自己也很吃惊。原本自己还想让这小子在周小姐面前出丑的,结果想不到这小子又做出了一首好诗,虽然吴伟代表的是西青书院,他赢了代表西青书院赢了,但一想到这小子又在周小姐面前出尽了风头,徐俊杰的心情更不好了。现在好了,当知道吴伟是弄虚作假之后,没人心情像徐俊杰一样激动和浑身舒畅,简直比赢了陈文涛还要激动。
徐俊杰恶狠狠的指着吴伟道:“你这下贱的奴才,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你也配写诗,现在好了,终于原形毕露了吧,同学们,对于这种弄虚作假,玷污了我们学院清誉的家伙,我们绝不能放过他。”
对于众人的质疑,吴伟却毫不在意,这首诗确实是吴伟借助穿越者的优势,抄袭清朝诗人戴文俊的诗,就凭这帮一心钻研经史子集和八股文章的学子怎么可能胜得过呢。
刚才吴伟走进望海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主意,因为后世他凑巧去过望海楼,别误会,因为这天下叫望海楼的很多,并不单单是楚门的望海楼,吴伟去的那间望海楼的墙壁上正好也有很多名人的诗词,他就记下了这一首,想不到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这真是机缘巧合啊。但吴伟却忘了自己后世写的是简体字,对繁体字不熟悉啊,虽然这些天自己在学院读书时熟悉了不少繁体字,但还是很多繁体字不会写。因此像上次一样,干脆让周敏代写了。
吴伟并不想辩驳,但周敏却急了,连忙解释道:“你们都误会了,这首诗真的是吴伟作的,我不过是替他代笔。”
陈文涛根本不相信周敏的解释,他大笑道:“哈哈哈,周小姐,你就不必替他掩饰了,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好的文采,哪里还轮得到别人替他代笔。想不到这个下贱的家丁,不但目不识丁,而且人品还这么低劣,公然弄虚作假沽名钓誉,实在是可恶。要不是看在周小姐您的面子上,他今天就死定了,俊杰兄,你说是不是啊。”
周敏还想解释,却被吴伟阻止了,吴伟笑道:“那这么说我还要谢谢陈公子还有许公子的不杀之恩了,不过,就算是周小姐作的,别忘了,周小姐代表的是西青书院,我们并不是个人之间的比赛,而是两个学院之间的比赛。”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刚才还为吴伟作弊又看到希望的文松书院的学子,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了,是啊,不管这首诗到底是吴伟还是周敏作的,他们都代表西青书院,文松书院都输了。
这场比拼也高下立判,最终西青书院凭着这首诗赢了。文松书院的学生灰溜溜的走了,西青书院的学子发出欢呼声,因为他们一直被文松书院的人压着,难得扳回一局,能不高兴吗,以前他们见了文松书院的学子,都会感觉矮一头,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大家伙很是高兴,酒楼的老板向周敏抱拳道:“周小姐,能否将此诗赠与我酒楼?”周敏脸色一红,道:“老板,这首诗确实不是我作的,是吴伟作的,你应该问一下吴伟。”
店老板虽然怀疑,但还是去问吴伟。吴伟心想我不过是剽窃了后世的诗,所以有点犹豫不决。
酒楼的老板以为他不肯,于是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赠的。这顿饭,算是我请大家的。”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店老板又让人献上纹银百两,吴伟推辞,但店老板执意要给,实在没办法,吴伟只得道:“老板,要不这样,这一百两银子就暂时寄存在你店里,就当做饭钱,今后我们西青书院的同学来店里吃饭就从这饭钱里扣好了。”对于吴伟的慷慨,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看在酒楼老板这么诚心的份上,吴伟也不好弗了他的好意。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将这首诗送给老板了。”
店老板很激动,命人立马将这首诗裱起来,放在酒楼最正中显眼的位置上。吴伟明白了,这老板挺精明啊,这望海楼只要配上这首难得的诗句,肯定会声名大震。果然是做生意的。老板不但不吃亏,反而大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