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早就想好了,回禀道:“陛下,微臣查过此次科举的考卷,尤其是状元吴伟的考卷,微臣觉得他的考卷并没有什么问题。微臣早就听闻状元公文采出众,他曾经作的几首诗词和绝对更是震惊世人,老夫也自愧不如。因此微臣以为吴伟能够高中状元,是实至名归,没有任何问题。所谓的他的状元是靠与考官勾结,作弊得来的,纯属子虚乌有,完全是污蔑。”
崇祯松了口气,吴伟的这个状元还是他钦点的,如果证实吴伟是同考官勾结,作弊考上的,他也下不了台,现在听温体仁这么一说,他放下心来。
温体仁继续道:“陛下,微臣以为此次学子闹事很不简单。”
“哦?”崇祯这个人当皇帝很不合格,但是如果让他当刑部官员,估计最合适,因为他最喜欢破案,最喜欢探究背后的内幕,他听温体仁这么一说,立即来了兴趣。温体仁早已将他的性格掌握的死死的,崇祯也成了被他利用的工具。
“微臣以为,这一定是别有居心的人在幕后策划鼓动。”
“哦?说下去。”
“微臣听闻带头闹事的学子名叫侯方域,此人号称复社四公子之一。”
提到复社,崇祯脸色更加阴沉,他生平最忌惮的就是结党营私,崇祯早就听闻过复社,起先由一帮江南的学子组成的社团,声势日益壮大,听说已经渗透到了官场,对复社势力的日渐壮大,崇祯心里很是担忧,一直想办法打压,但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一听复社这个名字,崇祯大怒,一个上好的景德镇官窑瓷杯砸在地上,粉碎。“太嚣张了,他们这是造反了吗?锦衣卫何在?”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立马跪了下来。
“你立马带人将他们全部关入大牢,严加查问,看看这背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有大臣立马跪下阻止道:“陛下不可啊,这些人可都是大明的读书人。如果这样做,恐怕会寒了天下学子的心,还望陛下三思啊!”
崇祯犹豫了,他又看了看温体仁:“温爱卿,你以为该怎么做?”
“陛下,微臣以为决不能姑息,不管牵涉到谁,必须要一查到底。”
“好,温爱卿,此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
“谢陛下!”温体仁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紫禁城西门,学子跪在城门外,大呼科举不公,要求严惩徇私舞弊的考官。正在此时,忽然,皇宫宫门大开,里面出来一大批凶神恶煞的锦衣校尉,将他们团团围住。
骆养性一挥手:“将他们统统抓走!”那帮凶神恶煞的锦衣校尉立即上前抓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天哪,陛下,你真的受了小人的蒙蔽。”
“住嘴,陛下岂是昏君,此人出言不逊,给我拿下,狠狠的拷打,看看是不是有同党,受谁的指使。”
很快,这些跪在外面的士子,几乎都被抓走,对于反抗的学子,棍棒毫不留情的狠狠的砸在他们的身上。这些士兵平时看这些文人就不顺眼,而且早就不耐烦了,只是碍于本朝对文人的优待,不敢对他们怎么样,而且文人一向瞧不起这些大字不识的武夫。这回好了,他们正好可以报仇,打的这些文化人哭爹喊娘,士兵感觉很是过瘾,心想:你们这些文人,一个个平时趾高气扬,叫你平时敢看不起我,这回非狠狠的教训你不可。
“哎呦,哎呦!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啊!”
“啊,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他们的头发散乱,衣服也扯破了。然后很快都被抓进了大牢。
侯方域也被抓进去了,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谋和带头人,自然是重点的招待对象,一定要他交代出同党和幕后主谋。侯方域自然是交代不出什么幕后主使,直打得他皮开肉绽,惨叫不已。见侯方域不肯招供,温体仁自然有办法,他将朝中所有与他作对的官员名字写成了一份,要他指证这些朝廷官员都是他的同党和幕后主谋。
侯方域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事件的严重性,他很厚,但此刻后悔已经迟了。
温府内,手下一名官员好奇道:“大人,你这么做不是帮了吴伟吗?”管家不解。
温体仁只是冷笑:“我并不是帮吴伟,而是帮皇上。”
“哦?下官不明白。”
“就算吴伟同考官勾结,但是,别忘了这个状元是圣上钦点的,我看得出来,皇上对吴伟很是器重,否则也不会亲自下旨让他参加科举,如果我说吴伟作弊,那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就算最终调查结果证实了吴伟作弊,但我也会失去宠信。我的官运就到头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多年得到皇上的信任,就是因为我肯替他背黑锅。”
那官员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温体仁更加敬畏:“阁老,下官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温体仁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说把所有闹事的学子抓了,难道就不怕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对不对?”
那官员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还不明白,我们之所以这么干,闹得越凶,只能说明陛下对吴伟的偏袒,天下的学子只会把所有的帐都算到吴伟的头上,怎么会算到我的头上呢,我温体仁只不过是替陛下办事按照陛下的命令办事而已。到时候得罪天下学子的是吴伟,怎么可能是我呢。”
“大人,真是高啊!”
“给我继续抓人,抓的人越多越好,给我继续严刑拷打,打的越狠越好。这样他们就会对吴伟更加仇恨!只有这样,吴伟就会将天下所有的士大夫都得罪了,我看他还怎么跟我斗。”
果然,随着越来越多的学子和被牵涉进来的官员入狱,众人都将这笔债算到了吴伟身上,皇上受到了小人的迷惑。
周敏听说侯方域被关进了天牢,非常着急,她不顾自己的危险,买通了狱卒,见到了侯方域。见到牢里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侯方域,周敏流泪了:“候公子,你受苦了。”
见到是周敏,侯方域冷冷道:“你来干什么,我之所以有今天这个下场,还不是拜你的情人吴伟所赐,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周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候公子,你为何到今天还是不明白,其实我和吴伟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哼!”侯方域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周敏。
周敏感觉很伤心,但仍旧道:“候公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该怎么才可以救你出去呢?”
听到这话,忽然,侯方域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把抓住周敏的手,激动的说道:“你真的想救我出去!”
侯方域的反应吓了周敏一跳,周敏本能的想把手抽回去,侯方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将手松开,周敏这才抽回了手,脸羞的通红。
“周小姐,你要是真的想救我出去,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如今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是谁?”
侯方域颇有深意的盯着周敏:“如今能救我出去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吴伟。”
“啊,你说吴伟能救你出去,这怎么可能?”
“不错,周小姐,其实这次我之所以被抓进牢里,就是因为我带领其他学子,要求朝廷严查科举舞弊,尤其是要求严查吴伟的科举试卷。所以得罪了他,你也知道,他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肯定是他在皇上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所以皇上才会大发雷霆,将我抓进监狱,你现在只要去求他,求他在皇上面前说我的好话,让皇上放了我,我就没事了。”
“真的只要吴伟在皇上面前说话,皇上就可以放了你吗?”
“是的!现在只有他能救我。周小姐,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拜托你去求求吴伟放过我,他最听你的话,他一定会答应你的,否则我这回真的死定了。”
周敏犹豫了片刻,见侯方域哀求的神情,点了点头:“候公子,你放心,只要他出面能救你出去,我一定会去求他的。”
侯方域很激动:“小姐的大恩大德,晚生没齿难忘。”
从牢里出来之后,周敏立即去找吴伟。
听说周敏来找自己,吴伟很好奇,也很高兴。
“敏儿,你今天怎么想起找我,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周敏脸红了:“其实,其实,我今天来,来找你,是想求你替候公子向朝廷求情。”
吴伟很失望,果然还是为了侯方域,
见吴伟神色不悦,周敏解释道:“其实,我知道,这次侯方域得罪了你,但是,求你看在我的份上,饶他一次吧。”
知道周敏对自己有所误会,吴伟道:“敏儿,其实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侯方域带领学子所谓的要求追查我的科举舞弊案,我其实根本没有对他怨恨,也根本没有向朝廷和圣上提议,要求惩处侯方域,这次完全是朝廷的旨意,我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后果。”
周敏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吴伟:“候公子被关进大牢,真的不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吴伟哭笑不得:“敏儿,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我说过这完全是朝廷和圣上的意思,我完全不知情。”
“那就好。对了,候公子是因为这次科举失利,对他打击太大,所以心理失衡,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你不会怪他吧?”
“敏儿,我说过,我根本不会怪他。”
周敏放下心来,突然跪了下去:“吴伟,我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你去向皇上求情,求皇上饶了他吧。”
吴伟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周敏:“敏儿,你先起来。”
“不,如果你不答应,我不起来。”
“好吧,我答应了。敏儿,你快起来吧。我说过,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上刀山下油锅。”
周敏心里一喜,这才起来。
吴伟想了片刻,道:“不过,敏儿。这件事确实有点棘手,陛下最不喜欢的就是结党营私。他号称复社四公子,还纠集这么多的学子来到皇宫外带头闹事,这已经是犯了陛下的大忌了。我也只能尽力在皇上面前替他说好话,祈祷皇上能够饶过他,至于能不能成,我也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