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柳姑娘要嫁给钱谦益?”
“是的!”朱尔旦狠狠的将拳头砸在桌子上,“你现在该满意了吧,柳姑娘这是自我作践,你还不明白吗,她喜欢的是你。”
朱尔旦眼睛都红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柳姑娘!”
“可是我当时还没有思想准备。”
“你如果不去追回柳姑娘,我一辈子都会恨你,我也没有你这个兄弟。”
“好吧,容我再想想。”
“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什么?”朱尔旦一把拽住吴伟的胸口,将他往门外拽,道:“快走,来不及了,迟一步,柳姑娘就要嫁给钱谦益了。”
“你先把话说清楚,什么来不及了?”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就是她嫁给钱谦益的日子。”
“啊!?什么,今天?怎么会这么快?”
“柳姑娘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拒绝了她,所以她就自暴自弃,才会这么快就答应嫁给钱谦益这老家伙。”
钱谦益府上,张灯结彩,各方宾客和达官贵人盈门,纷纷向钱谦益道贺。
“恭喜阁老,贺喜阁老,想不到柳如是居然主动要求嫁给老爷做小妾,看来老爷的魅力不减啊!”
“阁老,真是一朵梨花压海棠啊,您和柳姑娘的这段婚事,想必很快将成为南京城的一段佳话。”
听着一段段吹捧奉迎的话,钱谦益捋着自己的花白的胡须,露出得意的笑容。
“轿子准备好了吗?”
“老爷,准备好了。”
“吉时快到了,走吧,去接新娘。”
钱谦益船上崭新的大红新郎服,迫不及待的的坐进了轿子,得意洋洋的往柳如是的客栈走去,两旁的市民纷纷看热闹,南京城都轰动了,那是,七十多岁的前朝阁老,南京最有名望的钱阁老要纳妾,而且是纳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就好比今天的明星头条一样,南京城几乎万人空巷,站在两旁看热闹的,
钱谦益是老树开花又逢春啊,就算坐在轿子里,也能感受到南京市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春分得意,仿佛年轻了十岁,觉得自己还是宝刀未老啊。
一路吹吹打打,很快来到了柳如是的客栈,此时,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阁楼外,有一个少年拦住了轿子。
“大胆,是谁这么大胆,敢拦钱阁老的轿子?”
“我,朱尔旦。”
有人认出了他,就是那天在烟柳阁陪同钱谦益的礼部侍郎刘学礼,他轻蔑的冷笑道:“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废的宁王的后代,识相的给我滚开。”
朱尔旦并没有理会他,直接来到钱谦益的轿子钱,大骂道:“钱谦益,你羞不羞,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而且,柳姑娘不喜欢你,你回去吧。”
“大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王爷了,你别忘了你不过是被废的王爷之后,你屁都不是,你要是再在这里胡闹,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我只想替南京城的百姓说一句公道话。诸位南京城的百姓们,你们说这桩婚事成不成?”
不成想:看热闹的南京城百姓纷纷道:“成,成,钱阁老乃当世大儒,柳姑娘乃金陵名妓,真乃天作之合。
“你是什么东西,钱阁老和柳姑娘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反对。”
“是啊,识相的赶快闪开,不要坏了这千古佳缘。”
柳如是,号称秦淮八艳之一,才貌出众,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南京城的男人哪个不想娶她。现在倒好,嫁给钱谦益这老头了,这样也好,大家都没得争了,也避免了大家为此经常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他们觉得反正自己得不到,倒不如成全了这桩年龄差距非常大的荒唐的婚事,就好比自己得不到的,干脆就毁了它。
而对于南京城的女人来说,柳如是就是红颜祸水,是勾走他们男人魂魄的狐狸精。这些女人也巴不得她早点嫁了,好断了自己男人的幻想。
面对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众人还纷纷往他身上丢东西,什么臭鸡蛋,烂菜叶,都往他头上丢。
朱尔旦原本以为众人会反对这桩婚事,结果不曾想却是这个结果。他只有抱住自己的脑袋,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就沾满了鸡蛋液和青菜垃圾,非常的狼狈。
见他还不走,很快,上来几十个大汉,将他强行拖走。
“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好兄弟,我明白,你就放心的去吧。”吴伟感动的点了点头。
柳如是凤冠霞帔,在红娘的搀扶下,出来了,那身段,那面容,果然是迷死人啊,让好多妇人妒忌,男人都流口水,并在心里替柳如是感到惋惜,觉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忽然,有人高喊道:“我反对!”
靠,想不到又有一个情种,这柳如是不愧是号称秦淮八艳,真是万人迷啊,看来又有好戏看了,众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看又是哪个不识抬举的家伙。也纷纷准备好了各种欢迎的道具——臭鸡蛋、烂菜叶。
毫无意外,出现的这个人正是吴伟。“柳姑娘,我来了。”
柳如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冷冷道:“对不起,吴公子,我想你现在来迟了。”
吴伟深情的说道:“柳姑娘,是我错了,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发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我才后悔莫急,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对这个姑娘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段爱情之前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柳如是愣住了,还从没有一个人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么动人的情话,她眼睛湿润了,扑在吴伟的怀里。
“你谁啊,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天在烟柳阁里写诗的那个叫什么,对了,你是镇远侯,今天是阁老的好日子,钱阁老可是德高望重的学士,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以礼相待,你担待得起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是镇远侯,也不行。休想在这里放肆。”南京礼部侍郎刘学礼道。
我管你好日子呢,你个伪君子,软蛋。老淫棍。吴伟心里暗骂道。总之,不能让柳姑娘被你这个禽兽糟蹋。
吴伟并不理会刘学礼,他来到钱阁老的轿子钱,道:“钱阁老,外人都说你是文学泰斗。这样吧,我就出个上联,如果你对的上,我就让柳姑娘嫁给你,如果对不上,对不起了,说明柳姑娘识人不明,不能嫁给你。”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笑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钱阁老乃当世大儒,别说是一个对联,就是十个八个对联又有何难,“对,对死他,钱阁老,我们南京人民支持你,打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阁老,别跟他废话,我们把他轰走就是了,南京官员道:“吴伟,你不要太过分啊,你知不知道钱阁老是德高望重的大儒,岂能和你儿戏,识相的赶快闪开。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我上奏折参你寻衅滋事。”
林大人,本官知道,有一个习俗,叫闹婚娇,也是为了这个姻缘,众人都有悔婚的,确实有这个习俗,没有错,就是关门,当代也有,就是需要考验新郎官,如果新郎官经不起考验,那就说明他还不能赢取新娘。新娘可以另择佳偶,我并不是胡搅蛮缠,我只是想求钱阁老对对子,我听说柳姑娘曾经立下一个规矩,就是只有真正的有才学的人才可以娶她。难道钱阁老作为大儒也怕了,那就当我没说。“
你,你,气死老夫了,
怎么样,钱阁老,当着这么多南京市民的面,可别让他们失望哦。
钱谦益骑虎难下,如果说不行吧,丢不下这个面子。
好吧,你出上联,如果老夫对不上,甘愿不配娶柳姑娘。
好,这是你说的。那我出上联了。
好女子何人可配,吴伟又一次盗用了后人的智慧,这对联表面上简单,其实是一个绝对,没人能对出满意的下联,好拆分为女子,何拆分为人可。一开始,众人觉得这个上联平平无奇,心想,出这么简单的对联,这回输定了,啊,这对联冒似简单,但是对不上,半个时辰还是对不上,钱谦益满头大汗,吴伟笑道:“这样吧,就三天时间吧,如果钱阁老能在三天时间内对上,再来娶柳姑娘吧。”
笑话,这是千古绝对,多少人绞尽脑汁也对不上,更何况他,钱谦益灰溜溜的走了。而且在这么多南京人面前丢了脸,这回脸丢大了。对吴伟恨之入骨,总有一天,扒皮抽筋。钱谦益彻底成了笑话,他的门生东林党也和吴伟结下了大仇。这件事也传进了京城崇祯的耳朵里,崇祯对钱谦益没什么好感,听说吴伟做弄了钱老头,想起这老家伙以前古板的样子,就好笑,做得好,做得好,想不到钱老头也有被下不了台的时候。真是人才啊。我迫不及待要见这个人才了。
柳如是恨恨的一甩袖子,回到了客栈,你现在满意了,我嫁不出去了,说完趴在床上大哭。吴伟很是内疚,尴尬,确实是自己的原因,三番两次的破坏,柳姑娘,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那你答应了,答应了。先答应吧,万一又想不开还不知道要唱哪出呢。柳如是笑了,像个小女孩一般高兴,你今天真勇敢,我喜欢,是吗,是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我的大英雄。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吴伟脸红了,正好,被路过的徐多发现了,说,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自然,三天后,钱谦益也没来,根本对不上,没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