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入宫见皇后娘娘一事很快就被皇帝得知，对于这位岳母他一向十分敬重。
“长公主今日觐见皇后所为何事？”
常德也不嬉笑一板一眼向皇帝回话：“按红釉的传话，长公主只是来给皇后娘娘送生辰礼物的。”
他觉得红釉有怪可又说不上到底哪儿出了问题连向皇帝禀报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口气堵的自己不上不下很不开心。
不过皇帝并不在意，他被那句生辰礼物引去了心神。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皇后的生辰就在这几日，怎么不见礼部禀报也不见内务府准备？”
他记得去年皇后的生辰宴办的极好，易儿很是高兴甚至难得有兴致击铃鼓助兴。
“这，听闻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命内务府不必准备一切如常，至于礼部……”常德没继续说下去皇帝却是知道的，这些个人啊是更红顶白惯了，此次九江郡水患委派的钦差是夏昭仪的兄弟可不就让这些人忘了主次尊卑。
皇帝记起皇后这些年来对自己日渐升起的生疏嫌隙心中叹息，他们青梅竹马年少夫妻如今渐行渐远这些朝臣也是“功不可没”。思及此事皇帝不由呲牙，越是如此他越是迫不及待想要来次大换血将朝中蛀虫一并拔出，也是为何这次他会让夏昭仪的兄弟去监督赈灾一事。
“今日在椒房殿用膳，你且去通知顺带去朕的私库挑一件礼物。”说罢他已经起笔批阅今日奏折。
“诺。”常德也不拖沓，迅速着人去椒房殿通知自己则去了皇帝的库房帮皇帝挑礼物。皇后娘娘心思难测，是真难讨好。就说皇帝的私库虽不及始皇帝的阿房宫中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置逦迆的地步可一半也是有余的，就这样一个宝库三年了竟找不到一件让皇后满意的物件。
“德公公，您瞧这白瓷净瓶。白瓷世界少有尤其是这样线条流畅瓷身无瑕的更是有价无市……”负责看守打扫皇帝私库的宦官捧了一个宝瓶殷勤地凑到常德面前。
常德撩起眼皮，目光从瓶子上扫过在那宦官殷切的眼神中缓缓摇头。
“瓶是宝瓶，可惜娘娘不信佛祖，怕是不会欢喜。”
闻言那宦官可惜地把净瓶放了回去，明明是个宝物啊。
二人在这宝库中来回走动逡巡却不能找到一件可能和皇后心意的宝贝。
常德走在前头摇头晃脑地小声嘀咕，“我也没有编排贵人的意思，只是皇后娘娘着实难讨好。”说着顺手就拿下了一套凤头钗。“要是皇后娘娘能像夏昭仪那样稍微一样贵重的就能应付。”
跟着他的宦官伸手捧回凤钗却不敢接话，只在心中道难怪人家能做到总管而自己只是个小太监，看看人家把宫里头贵人的心思摸得多通透。
“皇后娘娘出身高贵，我听师傅讲先帝在世时这私库每年不知要开多少回让娘娘进去玩耍嘞，想来这库中的物件娘娘都玩熟了。”
常德脚步一顿，这宦官提到了一个他没想到的事。当今的皇后独受了一代帝王的宠爱想来什么稀罕玩意没见过指不定见识的比皇帝还多，如此当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眼。
这次不如另辟蹊径，常德两手一拍一把抓住了那宦官的臂膀颇为急切的对他说：“快，带我去找先帝那时候的收藏。”
小宦官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以为他是很着急赶忙领着他往里头走。
“德公公，都在这了。”
“先帝时宝物颇多怎么都放到了后头？”，常德有些奇怪，文锦皇帝时的物件都被摆在了库房的最后面，像是有意如此。
小宦官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回答，“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陛下吩咐往后挪的。反正我被调到这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常德皱了皱眉头，皇上吩咐的事可一直伺候他的自己却不知道，这怎么想都很奇怪。不过这件事跟自己无关，常德提醒自己把刚刚冒头的好奇给压了下去。
“算了，你师傅跟你说过皇后娘娘儿时喜欢什么吗？”
“没有啊。”小宦官颇为遗憾的答道，要是自己知道帮常德讨好了皇后娘娘日后必定能够飞黄腾达不必一辈子守在这个地方，难有出头之日。
他语气中的遗憾毫不掩饰，引的常德意外侧目，这还真是个难得的坦荡人呢。
“行吧，走，去找找。”说完也不等人家反应抬腿就走，那小宦官见了连忙跟上。
两人于是围着架子一层层的翻找，还别说倒是真找出来不少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娘娘会喜欢这些？”小宦官声音扬起满满的不可置信。
可不嘛，那满地的都是些小弓小剑，虽然无不是精巧细致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孩会喜欢的。
“或许是这个？”常德犹豫着拾起一只羽毛光亮，鲜艳夸张的大毽子。
小宦官看了看犹豫片刻还是对他道：“要不还是算了，小人看外面那十二凤头钗就很不错。”
闻言常德犹豫一会儿，必须承认要拿这大毽子做礼物实在是有些儿不像样只是要他就这么放弃这个讨好皇后的机会也着实不甘心。
“让皇上拿着一个毽子给娘娘……”
闻言常德狠狠撸了一把脸，“算了，就外面那套凤头钗吧。”做内侍做到他这个位子已经没必要再冒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想到这他颇为可惜的把手上的毽子搁下。
小宦官把十二凤头钗好好的装起来，小心翼翼要把它交给常德。
常德却没接反而微微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宦官一愣，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只能怯怯的回答，“师傅他给我改了名，叫我来宝。”
常德咧咧嘴，“倒是很应景啊。走吧，把东西带好了跟我去见陛下。”
他对来宝颇有些好感，愿意给他提供些机会，一直只守着皇上私库，能见到的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一样伺候人的会有什么前途？红釉有怪只怕已经被皇后娘娘策反，这个来宝倒是很机灵也有野心。
“等见到了陛下不要多说，陛下不喜欢多嘴多舌的。明白？”
来宝已经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懵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只能连声应答，“是是是，谢谢德公公，谢谢德公公给我机会。”
见状常德勾起嘴角道：“既然知道机会得来不易就要好好把握。”
“是，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