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女儿心中惊诧,先前市井中有小人谣传中宫的颜皇后行为举止乖张癫狂被她听到将人打杀。
如今看来那谣言或许成真,她的女儿真得不太正常。
“当然有的,只是你会听母亲的话,对吗?”这话讲的实在过分,无论她的身份为何当今的皇后都不能受她控制才对。可颜青易却连连点头也不去细想只道一定听话,她小心地张开双臂见长公主不拒绝才安心地贴上去。
“阿母,孩儿许久未见您,甚是想念。”
这声音轻薄,像极了清晨时隐时现的薄雾听得重来冷心冷情的长公主都要不忍了。“你要是能把用在我身上的心思分一半给皇帝今天我也就不必替你操那么多心了。”
闻言颜青易却是笑了,她靠着长公主的肩仰头还像小时候一样仰望着这个母亲,“怎么要用心思手段呢,皇帝哥哥不是与我一块儿长大吗?他是哥哥啊,哪里会有哥哥对妹妹不好的呢。”
长公主敛下眼却见她笑得一脸真诚知道她不是在说假的,时至今日颜青易还是只能把李闻熙当哥哥。长公主感到不可思议和深深的错愕,她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才会让颜青易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你们不是兄妹而是夫妻,你该把皇帝当丈夫而不是哥哥,你知道吗?”
颜青易转了下眼珠像是在说你为什么这么问,“知道呀,我还知道我们是结发夫妻,皇帝哥哥是我最亲的人呢。”
长公主皱起眉知道颜青易这是说不通了便打算去找皇太后说道说道,让皇太后去探探皇帝的想法。
“罢了,你不明白。”长公主深吸一起最后又重重地呼出,这呼吸之间不只是有多少无奈。颜青易却是不理解的,她只是贪婪且专注地盯着长公主像是这是世上顶重要的事儿。
皇后和长公主之间静默着,一旁伺候的宫人们也放轻了呼吸生怕冲撞了,待在颜青易身边的红釉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全大刈朝最尊贵的夫妻却是这样畸形的结合吗!当今的皇后把丈夫当“哥哥”?这简直是天下闻所未闻之事。
颜青易见不得长公主难过,她直起身附耳对长公主道:“阿母,女儿明白的。女儿寻了个人······”她沾沾自喜像是自己干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却没发现长公主越听脸色越是凝重。
“母亲,我生不出孩子不如就······”
“够了!”长公主低喝一声,“你最好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颜青易错愕,这样一个好计策母亲怎么会如此生气呢?“阿母,您怎么如此生气?是觉得人选不好吗,那我······”
“易儿,不要同母亲装疯卖傻”长公主冷着脸把颜青易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你明明知道的,这些世家要的是你亲生的太子不是不知从哪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突然长公主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形容恳切,“就算是为了家族,你就再努力努力。”
颜青易神情变换,最后只能委屈又无奈地撇下嘴,黏黏糊糊的低声哼唧:“又不是我不努力,可是没效果啊。”
“你才十八岁,皇上现在也仅有一位皇子,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当真?那那些大臣们······”
长公主深吸一气,道:“阿母帮你解决。”
“好。”这一声答得好不干脆利落,迫不及待之意毫不掩饰。她实在太喜欢母亲为自己着急上火的样子了,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关注了,而不是从小被抛弃的那个。
“娘娘不好了!”颜青易还想再向长公主撒娇却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声音打断,因此颇为恼火。“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而且什么叫娘娘不好了,娘娘我好的很。”
颜青易好大的脾气,那前来通报的小宫女被吓得一哆嗦连连道:“是是是,奴婢说错了。娘娘长乐无极。”
颜青易却不看她,而是扭头望着长公主想看长公主如何惩处。
长公主不是个爱逗人的,她轻拍了一下颜青易的小臂示意她快些问询出了什么事。
中秋家宴在即,这是皇后第一次主持国家大宴不容有任何失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指不定就是针对这会的家宴而来,这是打得即使不能让皇后出丑也能膈应她的主意啊。
“行了,等等罚你。说吧,出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女婢已经缓过了气,便把发生的事一字一句一老一实的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御乐坊是皇后的陪嫁嫁妆,专门为皇宫培养歌姬舞女,是皇室宴席的御用班子。偶尔也会有宫妃送人进去培养就像先前皇后送去的三位家人子一样,是为了在皇上或其他皇族面前露脸的。
御乐坊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后的产业一般无人敢在那儿闹事,就算是有些争斗也不过是女子之间争风吃醋罢了,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在高台上排练时司马小姐不知为何脚下突然打滑就把一旁的冯姑娘撞,撞下了高台。”
颜青易蹙眉,这冯鸢是她放进去而且特别关照过的人,现在被人陷害生死不明说是意外她打死也不信。
“旁的先不说,这冯姑娘现在如何了?”
“回娘娘,御医说好在没碰到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上的伤却要大半年。”
那女婢说着也很是唏嘘,想想这冯姑娘是御乐坊最用功的跳得也最好甚至还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只待中秋宴后便可一飞冲天,如今将养上大半年谁还能记得她呀。
颜青易拧了拧眉心,让红釉把这宫女送回御乐坊顺便嘱咐坊主尽快挑选出一个人来顶冯鸢的位置。
“阿母,自从长亭殿之后我便诸事不顺。现在甚至有人敢对我的人动手,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颜青易的声音阴森鬼策,透支刺骨的寒凉。
长公主全不在意甚至心情很不错,“这倒是给你省了麻烦,易儿你莫忘了人心难测,今日你见那冯鸢柔弱好拿捏不定哪日她就成了第二个长亭殿。”
颜青易不语心知长公主说得其实不错,只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阿母怎么知道这冯鸢是个柔弱好难捏的。”难道这些年阿母一直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吗?
“呵”长公主起身对她说:“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母亲就先走了。”说罢不待颜青易挽留就要往外走。
颜青易望着长公主的背影欲言又止,突然长公主脚步一顿转了个身从自己的广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向前几步把它放在阿满手中。
“近日九江郡水患,百姓流离母亲知你不会大肆操办寿宴便提前把礼物给你。”
“谢母亲,易儿很喜欢。”看都没看她就这么说了,态度之敷衍明眼人一看便知可长公主却什么也没说最后施了一礼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直到外头传来了马夫挥鞭斥马声颜青易才把阿满手上的锦盒拿过来。
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简单的平安扣,古朴无琢却散着阵阵暖意,竟是枚少见的暖玉。不由得心就软了,母亲将她放在外祖母身边不假可拳拳关心爱护之意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