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进行到了将近夜里12点才散,夜风一吹,喝了一杯酒便醉的沁儿更是飘飘然的了。茹茹和沁儿顺路,便打车送她回家。当茹茹扶着沁儿从车上下来时,沁儿看到门口停着遇信的车,心里很开心。她迫不及待地就想进去看见遇信,虽然说自己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但是感情怎么可能立马就断,她真的好想他!
沁儿拉着茹茹的手快步地跑进客厅,却见客厅的灯虽亮着,遇信却不在客厅。沁儿让茹茹坐在沙发上小憩,便蹑手蹑脚地跑到遇信的房间门口,见门是虚掩的,还有光亮从里面透出来,沁儿高兴地推开门,却看到了她这辈子最难以接受的一幕:遇信和叶雅致相拥着躺在同一张床上安睡着,虽然盖着被子,但从被子以上他们裸露的部位也可知他们上身什么都没穿。
沁儿的笑容凝固了,像是直面看到了死神,脸色变得惨白。她的胃突然翻山倒海般难受,连忙捂着腹部跑去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呕吐不已,今晚的酒、菜肴全部呕吐出来都不止,连胃、肠和喉咙几乎都要吐出来了,呕吐完后,全身轻飘飘的,好像仅剩一副皮囊。茹茹不停地给她拍打后背,一边埋怨团长逼她喝酒。
茹茹将沁儿扶到沙发上,一边关怀地问:“沁儿,没事吧?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在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沁儿歪在沙发上一脸忧伤地说。
“房间里睡觉的人,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茹茹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是我表哥,那个女人,是我表嫂。”沁儿苦笑着。
“哦。”茹茹是懂非懂地点着头,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沁儿看到自己的表哥表嫂睡在一张床上反应会那么大,但又不便细问,但又想为沁儿排解,便说,“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沁儿看着茹茹那友善纯真的脸,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小区里的小公园里,早上的时候有很多中老年人晨练,到晚上时除了巡逻的保安,便是阒然无人了。沁儿和茹茹来到一个亭子里,围着一个大木桩式的桌子坐下。
“今晚月亮好圆呀,我们许愿吧,肯定会灵的!”茹茹着天上那轮明灯似的月亮兴奋地说,皆因她见沁儿仍是一副难过又心事重重的样子,虽不知为何,却想要为她排解。
但是刚刚那一幕对沁儿的冲击实在太大,她的脑海不断回放着那个画面,每回放一次,心就好像被刀割去了一片。沁儿怎么有心思许愿呢,此刻的她深深地沦陷在哀伤里,无法自拔。但茹茹的好心,她是知道的,她指着茹茹身上的琴盒低声问:“茹茹,你为什么要背琴回家?”
“因为这把琴对我有特别的意义。”茹茹轻轻抚摸着琴盒,以看一个恋人的眼神深情看着它。
“你能为我拉一曲吗?”沁儿亦痴痴地看着琴。
“好啊,你想听什么?”茹茹爽快地答应了。
“《殇》。”
听到沁儿报的曲名,茹茹认真地看了一眼沁儿,只见月色下的她有着所有女人都欣羡的容颜,但是脸上却笼着一层浓重的让女人看见都怜惜的哀伤。茹茹心里轻叹,取出大提琴,调好弦,慢慢地拉起来。
茹茹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拉起曲子来却十分庄重。优美而伤感的旋律在这样一个月色皎洁的秋夜响起,一点也不突兀,仿佛融合在白月光里,被从天上带到人间,揽走一切韶光,洗净一切铅华。这首曲子太静了,太深邃了,静到能悄然入梦,深邃到流入内心深处。
这是真实的,什么都是真实的。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无依无靠的存在是真实的;遇信是真实的,与自己渐行渐远是真实的;月亮是真实的,晚风是真实的,看到的每一幕都是真实的。唯独这琴声、这爱情,虚幻得好像不属于这个人间,游离在世界之外,只能感受无法触及。随着歌声,沁儿犹如一棵在大雨刚过后被急风吹动的参天大树,连绵不绝地落下清澈的泪水。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我能接受,可是我根本无法接受......”沁儿扑在木桌上痛哭起来,而琴声仍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