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顿时大怒,拍击扶手,道:“别唱了!”
吴应麒一惊,众皆愕然,那戏子吓得跪了下去。
陈圆圆道:“这种戏也敢登台?”
一名戏子道:“这是大人们常听得。”
陈圆圆一想便明,道:“此地可有那些人了,你没看这边都是女眷吗?”
那戏子唯唯诺诺道:“小人该死。”忙磕了三个响头。
吴应麒道:“他们也不懂,不要怪责了。喂,你们几个去吧。”
陈圆圆怫然道:“你们这些男人自然高兴了……”又觉得这话对儿子说来未免不妥,续道:“此事不得不罚。”
宝银便喊了这群戏子出来,一个个跪在跟头,吴应麒欲要为他们申辩,可苦于无人帮衬,谁都不敢忤逆陈圆圆。
陈圆圆道:“你们知错了?”
众人道:“小人错了。”忽地,一抹寒光爆闪,一名之前演小厮的戏子猱身而来,手中软剑发出吟响,直刺陈圆圆。
一片惊呼。
吴应麒忙起身去挡,突觉不对劲,那人一脚点地,身子一转,剑锋正朝吴应麒心房搠进。
吴应麒方知此人是料定吴应麒会为陈圆圆挡煞,故意先手行刺陈圆圆,待吴应麒奋起之时,一招制敌。吴应麒躲也不是,挡也不是,飞起一脚去踹剑背。可这剑快了一步,眼见危机,一个放糕饼的碟子飞来,击正在刺客肩头,这一剑的力道稍缓,刺入未深。
吴应麒危难时刻,已摸出匕首,往前一掷,刺客斜身避开,收剑再刺,吴应麒往后一仰,左手拿起一个茶碗投去,刺客右脚飞起,茶碗碎在他膝盖上。
不知哪来的一把椅子,落向刺客头顶,刺客手中剑往上一挑,椅子一分为二。此时,门外的两名护卫冲来,与刺客尚有数丈之远,刺客急于杀了吴应麒,剑招一闪,化作点点寒芒,朝吴应麒进击。吴应麒只看的眼花缭乱,哪知道该怎么护身躲闪。
便在此时,季天心奋力搬起一个小案往刺客扔。刺客一脚将之踢碎,吴应麒得以喘了口气,心念电转:“师父说过,擒拿之法,可空手入白刃,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他往前两步,出手朝刺客拿剑的右腕探去。
这刺客冷冷一笑道:“贼子,你还嫩了点。”话音刚落,季天心已朝他冲撞过去。他先右手往外门一晃,避开吴应麒的擒拿手,左手一掌切在吴应麒肩头,吴应麒硬吃他一招,闷哼一声,左手两指点向他胁下。
刺客身子微微一闪,吴应麒竟点偏了,手指滑了过去。更要命的是那剑已朝季天心横削,吴应麒眼见来不及,那刺客却缓了一拍,举剑一挡。居然有两个茶碗朝他飞掷而来,劲道甚猛。长剑挑拨开了一个茶碗,另一个落在肩上,碎了开来。
季天心的肩头撞在他肩膀上,他吃力一退,往后纵跃开来,两名护卫手持钢刀追去,三人打了起来。那刺客身手灵敏,手中软剑有时弯到了一个弧,反弹一下竟能荡开刀砍。斗的一阵,一名护卫手腕中剑,刀子松落,退到吴应麒身前。另一名护卫边打边退,眼见不敌,吴应麒捡起大刀,朝刺客展开破戒刀法,无所顾忌,刀风呼啸。护卫见吴应麒亲自上阵,也将生死置于一边。两人合斗刺客十来回合,两把刀横砍竖劈,斜斩挑击,不落下风。那刺客眼神突然精芒一绽,冷然道:“好刀法,这样呢?”
那剑往吴应麒虚戮,吴应麒举刀一架,剑从左往右下一斜。护卫一声惨叫,腹部溅血,稍一迟疑,刺客一脚将他踢翻。吴应麒的刀往刺客臂膀上砍去,那刺客一个旋身,长剑“当”的一声将刀子荡开。
“拿下他!”一群护卫鱼贯而入,有的已站到桌椅之上,弯弓搭箭,苦于吴应麒正与刺客近身,不得放箭。
刺客点头道:“很好,我认了。”往后一个空翻,快步从窗口跃出。护卫追了出去。
吴应麒松了口气,惊魂甫定,眼见受伤的那名护卫已站起身,心安不少。此时,陈圆圆、季天心、宁采儿等一众围住看他,关切的问这问那。宁采儿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哭了起来道:“如何是好,还不快请人来医治。”又道:“相公其他地方没伤着吧?”拿起吴应麒的手看了看,又瞧瞧他后背。
季天心则渐渐退在人群之外,娟儿帮她揉着肩头。眼见吴应麒没有大碍,两人走了。
陈圆圆捺着额头,喘了口气,走近吴应麒,问道:“孩儿怎么样?”
吴应麒摇头道:“刺的不深,没事儿。一会让郎中弄点止血膏之类的,我注意养护,两周就能痊愈。”
陈圆圆道:“应麒你胆子也太大了,便是我死,也不能让你伤着。不过没你护住,我们几个都得没命,太……太……”又是一阵心跳加剧,捂着胸口道:“真是受不住这样的阵仗。”
吴应麒道:“宝银,还不扶夫人回屋。”
宝银本就搀着陈圆圆,答应了后陪着陈圆圆走了。吴应麒命所有人全部散去,此时关云鹏已火速领兵入殿,将那些戏子一个个看押起来。关云鹏道:“卑职犯了失察……”
吴应麒忙道:“别说了,再追究下去,反而李良栋倒霉。”
关云鹏道:“这群人不是他找的,是戏班子老板的事儿。这个戏班子进安阜园不是一日二日,与李管领没什么干系。”
吴应麒道:“先查察明白,别冤枉好人。那个刺客看上去二十多岁,比我矮一点,身材瘦削,那脸……方方正正,看似个好人,其实真是坏透了。”
关云鹏道:“我马上让李管领翻查一下入府的记录。”
吴应麒笑道:“这个戏班子不是李兄手里进来的,可追究起来,他肯定被连累。有道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头上落。”
关云鹏困惑地瞧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放松,道:“吴爵爷心情不错?”
吴应麒一怔,嘿嘿一笑道:“没死就好。我跟你说,刚刚那人的剑法绝对是超一流的,就这么一刺、一挑,又从斜里劈来。”他用刀笔划了几下,叹了口气道:“往日让那些护卫来与我练,各个心惊胆战的,让他们动真格,装都装得老假的,我练个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