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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分开是故事的开始

高一上学期期末,是忧伤的。因为我们要分科了。

有一天,我鼓起莫大的勇气问张川:“你是想读文科还是理科啊?”

“难道让我一个男生去读文科?”他很不屑。

我很震惊,只得勉强笑笑掩饰我的失落!因为我自己理科成绩不好,偏科比较严重,所以我是肯定会去读文科的。张川的话,他的总体成绩是不如我的,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反对读文科。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他心里有我,肯定会跟我一起去读文科的,或者说话说得委婉一点。基于这一点,我就不打算表白了,这段单方面的感情就此搁浅。

高一下学期,大家各就各位,我读了文科,他读了理科。好像人生就此分道扬镳,再无瓜葛了。我只是失落了一小段时间,好像只是很短暂地喜欢了他一阵。又投入新的学习环境开始成为老师口中过独木桥的万马千军之一。

有天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我的翻盖手机亮了起来,是短信:“穷则孑然一身,达则兼济天下,君猜我是谁?”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凭我直觉,这是一个到处撩妹的渣男,这当然是骚扰短信。删除短信,完事。

又过了几天,晚自习下课后,回到寝室准备洗漱睡觉了,有个陌生电话打来,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诈骗电话,高一学生刚拥有手机不久,都希望别人能多多联系自己,发短信qq消息也好,或者打电话也好,那个时候,联系就是一种时髦,不管用哪种方式。

拿起电话我说了句:“喂?”对方:“猜猜我是谁?”我的天啊!这声音好熟悉好甜啊!这是张川的声音啊,毫无疑问啊!为什么我还是能一耳就听出来他的声音并且心里欢呼雀跃,我也不知道,只能掩盖住他主动给我打电话的兴奋,假装淡然地问他:“张川嘛,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呀?”“找同学问的。”他问我为什么前几天不回他短信,我才想起那个想当然的渣男骚扰短信,真是不好意思错怪他了。

之后他跟我聊了很多,他去理科班的情况,又问我的近况,又说我都准备睡觉了还立马接了电话,是不是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的,那样辐射太大了,让我放在脚那边。很晚了,所以也没有说太多话,久违地联系上了,来日方长。

挂了电话,我整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张川主动联系我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喜欢我?我想他肯定至少也得是把我当作不一样的朋友,才能去要来我的电话号码联系我,本来有QQ的,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要?他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短信没回他,是不是让他伤心了?

我暗自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经常跟他联系。但我是选择QQ聊天的,可以发各种表情,那个时候最喜欢发可爱,好像发消息和接收消息的人都在做可爱表情一样。

他却是逢年过节都要给我发短信祝福,打电话聊天。节假日他回家之前都是要先充50块钱话费了,才回家,然后回去就给我打电话,我们最长的通话时长是三个多小时,感觉话还是说不完,总是意犹未尽。但我们从来不聊感情,只谈学习谈生活谈人生。

做课间操的时候,张川的班级在我们班前面。他长得高,所以站在他们班后面,我长得矮,所以站在我们班前面,导致我和他其实挨得很近。那个时候课间操跳“最炫民族风”、“江南style”,我总是在后面看着他跳,我觉得包括我自己在内,跳起来都很别扭,唯独张川,他跳啥都好看,他怎么跳都好看。

高三我18岁生日的时候,张川是不知道的,但我想做一个大胆的决定。正好前些天在意林上看到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能非常巧妙而隐晦地表达我的心思,主要也是这两年来,他跟我的关系,我感觉是有质的变化的,不是高一的时候那样不明朗的态度。我把那句话发短信给了他。然后关机。又开机。

那天晚上,我没等到他的回信。

后面几天做课间操,他也不站在班级后面了,他故意跟别人换位置站在他们班前面,导致我到处寻他的身影而不得。

我是被拒绝了么?好尴尬……

不知道又过了好久,他跑到我们班门口,拖门口的同学带给我一本《红楼梦》,里面有一张写满红色字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那张纸后来高考结束收拾东西的时候弄丢了,大意是:他本来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后来去百度,发现了后面那句话,他又惊又喜。又想赶紧回应我,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又怕耽误我的学习,所以他做课间操都不想让我看见,怕我分心。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才女,他手里就这一本名著,希望可以送给我,希望我能好好读书,高三是太重要的时刻,切莫大意。

毫无疑问,我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虽然没有明说,可我是知道他想法了的!他不是一个轻浮的人,他会为我担心,怕我耽误学习,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任何越矩的更进一步的表现。我真的没有看错人!我没有被拒绝!哈哈!

晚上回寝室后,我给他发QQ消息,让他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我也删除他,以后我们两个人都要好好努力学习,一点都不能分心。直到高考结束。他表示一定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加油!我是背得他的号码的,删除不删除的,都无所谓,主要是想表决心,而高三,又确实耽误不起,我和他都一样。

后来我们经常在去食堂的路上相遇,彼此相视一笑,像是给予了莫大的肯定,然后都消失在人群中,互不牵绊。以后每每回忆起这个时候的我们,都像是在看一段神仙的爱情。

高考结束,我们就恢复联系了,天天话家常,无奈彼此去了距离遥远的大学,但我好像从来不担心他会变心。我们也没有个正式的表白仪式和回应,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还是我大一军训的时候问他:“我算是你的女朋友吗?”他坚定地答:“我的女朋友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吗?”

我们大学四年直到毕业这两年,感情都很好,没什么大波澜。我也从来不会怀疑他,我也很庆幸我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着我,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在诱导我给我下套。比如那个“时尚至少要穿100块钱的鞋子”,他说他是想给我树立一个有钱的好形象哦,没想到我这么好骗……真物质啊!我和他的感情我是深信不疑的,毕业后他业余看莎士比亚,都要给我写莎士比亚式的情书邮件,作为一个工科生,这种调调真是难为他了,他却说他是乐在其中。看路遥,看莫言,看陈忠实,他都能体会到生活的真谛,更加珍惜有我做伴。

而我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后,特别是又走近了他的家庭后,对他更多了一份疼惜。这是个超级懂事的男孩子,他其实充满了诗情画意,品学兼优不足夸。只是生活太现实,磨灭了他的一些少年锐气,看着他那么努力地对我好,我只想让他永远活得像一个孩子,像他自己。

我们两个都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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