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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群兽围山

敕阴山下林木茂盛,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夕阳的余晖,偶有斑驳的光影落入林中,也无法照亮寸许之地。因此林中显得格外的幽暗。越往深处,树木愈发的高大,地上的杂草也和深林中的树木一样长势愈发的茂盛,杂草古木纠葛,从林外望去,难窥其内究竟。

一道白影快如闪电的略过,转瞬间便窜入林中,随着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声,便消失在林中。

林外的小路上,几个黑衣巡卫恰巧经过,其中一人边走变向林中不停的张望,自言自语道:“好白的一只狐狸。”在他身后的几名黑衣巡卫似乎是也看到了那只白狐,却是浑不在意,催促道:“赶紧走吧,不就是一直白狐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下全山戒严,只要不是人,管他呢。”

“可是,我还没有见过六只尾巴的白狐呢!”那名发现白狐的弟子分辨道。

“你眼花了吧,一只狐狸怎么会有那么多尾巴”

“你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了……”

声音渐不可闻,这队巡卫渐渐的远去,谁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林中,一道白影在杂草与林木中穿梭。这道白影的身形极是敏捷,只是片刻便到了树林深处。树叶蔽日,林中幽黑,那道白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竟是一只有着六只尾巴的白狐。白狐停在林中,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这女人一身白衣,长发似水,脸上淡淡的笑意中有着摄人心魄的妩媚之色,只是她的眼神中似乎是对眼前的那不知名处有着深深的敬畏之意。如果姬平在此处,定然能认得出,这名女子便是那夜在镜水湖畔将他掳走之人。

“你来了!”一个苍老又有些尖锐的声音从林中的更深处传了出来,那只白狐所化的女子突然身子一震,随后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拜倒在地。

“正是如仙,不知真神召我前来有何事吩咐?”白狐恭敬的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林中深处,那声音再次响起。

“禀真神,兽群已在百里之外,只等天黑,再靠近。白灵与孤山已经乔装易容混入万魂宗。”白狐抬起了伏在地上的身子向前看去,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那一棵参天的古树之下,隐约的可以看到一道黑影。

“那三个人找到了吗?他们如果回山可能要坏我大事!”黑暗中又传来那低沉的声音。白狐身子一震,声音似乎也有些颤抖起来。

“还,还未找到”

“哼,一群废物!”

黑暗中,就在那参天古树之下,一道诡异的红芒陡然亮了起来,只是片刻,以那红芒为中心,数丈之内的草木尽皆枯萎,随着红芒渐亮,草木的枯萎之势向四周扩散开来。白狐的眼中映照着那道红芒,满是惊恐之色,就连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只是身体伏的更低了。

过了许久,白狐终于抬起头,眼前的红芒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有黑暗中那模糊的身影依稀还站在原地。她看了看身边,树死草枯已然到了身前,心中暗自侥幸。

“那几个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回到山中,另外那只淫蛟,坏我大事,丢入炼妖炉中吧!”话语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他话语说完,迈步前行,如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树林深处。过了许久,那白狐所化的女子才站起身,向那人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又化作一直六尾白狐,悄然跃起,几个起落便也消失了。

于此同时,敕勒山西百里之外的荒漠上,数道黑烟骤然落地飞沙走石,沙尘弥漫。片刻沙尘消散,露出了五人的身形。五人黑衣装束,应是万魂宗弟子无疑。

“长风师兄,这都走了百里了,连个鸟影都没见,更不用说是人影了,亏他们想的出来,派我们来着鬼地方!”一黑衣大汉喊道。

“是啊,长风师兄,你真的相信沈师兄会背叛宗门与妖兽勾结?反正我是不信。”

走在最前面,那个皮肤黝黑,长满络塞胡须的中年汉子猛的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不耐烦道:“嚷嚷什么,老子也不信,那姓沈的别的不敢说,背叛宗门,勾结妖兽这样的事情他是决计做不出的。长老会既然传令我们,我们也不得不从。”说着他取下了随身能携带的一只兽皮袋,放在嘴边,仰头痛饮。

“你们要不要来点?”段长峰喝完,放下了那袋子,却没有放回腰间,对身后的四人道。

四人连忙摇头。“我们可不敢,听说你上次因为喝酒误事,被罚跪了三天三夜。”

“放屁,这是谁诋毁老子!”段长风大怒,粗犷的脸上满脸的怒容,但是随即似乎是想到了却实是有这么回事,便又挠了挠头,低声道:“没那么回事。定是这姓沈的打不过我,便四处败坏我的名声。”

众人大笑,看那段长风的表情也知道这是应该是真的,并非谣传,而他与沈离争斗十回倒是有九回被沈离痛打,剩下那一回也是侥幸胜出,这事在宗内内也几乎是人尽皆知。

“我真的想不明白,那日沈师兄不是出山去寻舞霓师妹了么?怎么短短一夜便成了叛教的罪人,还勾结什么寒荒妖兽。”

段长风叹了口气,似有无奈道:“随那姓沈的离开敕勒山的有十数人,最后只有那狗日的逃了回来,说是沈离将他们引入兽群,遭兽群围杀。说的还煞有介事,那还不是任他怎么说。”

“那长老们又怎么会相信?”

“眼下宗主尚未出关,长老势力日盛,这当然是个剪除异的好机会,也都落井下石罢了,要不我们也不会被派到这个鬼地方来。”段长峰气愤道。说着他转过头,似是看到了什么,苦笑一声。原来西方的天际处,扬起漫天的沙尘。

“沙漠风暴?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一人面色难看道。

段长峰低低的骂了一声,抬脚欲走,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停了下来。附身,耳贴于地,片刻之后站起身,脸色大变。他自小长于沙漠中,带了些漠北人的粗狂与豪迈,但是心思却也有几分的细腻。方才他附身听去,这传来的声音竟是十分的杂乱,并非沙暴的声音,想到数日前出入沙漠的兽群,恍然大悟。

“不好,那应该不是沙暴,而是寒荒兽群。”

四人听罢身子都是一惊,却无惧怕的神色。这四人皆是万魂宗中有些名气的弟子,修为颇高,虽惊不乱,法宝已然握在手中。

段长峰望了一眼卷起的漫天沙尘,道:“看那样子少说也有数千妖兽,我们留在此地也是白白送死,还不如回去禀告长老。”说完他的神色一怔,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原来也就是在西方,在那沙尘之前,从一处沙丘下走上了三个人,三人皆是一身黑衣,乃是万魂宗弟子装扮,走在最前端的那人,相貌英俊,说是丰神如玉也不为过,紧随他身后的那个女子眉目如画,明艳动人,脸上群难掩疲惫之色。最后的那个男子,相貌普通,脸上已经满是沙尘,宽大的黑袍穿在身上,有些滑稽。

段长峰收起了笑意,脸色一沉,大声道:“万魂宗坐下弟子沈离,勾结妖兽,残害同门。凡见者,皆可不论而诛杀。”

远处,沈离几人似乎是也看到了这边,听到这诛杀令也不以为意,脚步更是加快了几分。只是姬平带着满心的疑惑跟在身后,他入山不久,夜并未拜入万魂宗,自然不知道宗内的暗流涌动便低声道:“沈师兄不是寻我们来的吗?怎么……”还未等他说完,舞霓却是回过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沈离是宗主亲传弟子,声誉颇高,很可能是下一任宗主。”舞霓只说到此处,便闭口不言其中缘由却是没有点破。姬平仍是不明所以,便只是“哦”了一声。

“段大哥,你们怎么回来这里?”舞霓走到段长风身前,满脸欢喜。段长风低头看了看舞霓,又转头看向沈离,幽黑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

“还不是为了他?昨夜长老会传令,说他勾结寒荒兽妖,残杀同门,令我们前来诛杀。”

舞霓神色焦急,这勾结兽妖可是大罪,残杀同门更是罪不可赦,但是又从何而起呢?段长风将那名逃回来的弟子事情说了一遍。沈离只是冷哼了一声,冷冷道:“我没有做过。”段长风看到沈离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知为何莫名的来气,道:“姓沈的,现在长老会已经认定是你做的,你说没有又有这什么用。”

“那段师兄自可将会带回,交于长老会,岂不是大功一件。”沈离讥讽道。

“你,你……”段长风一时语竭,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好了你们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样胡闹,对了段师兄怎么就你们几人?”舞霓憋了他们一眼道。

“还不是让神门那些人人给闹的,数月之前天脉山中突生异变,说是什么异宝现世之兆,这数月离天脉山最近的寒山城中聚集了大批修真之士,长老会怕神门已发现万魂宗敕勒山所在,天脉山异状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突袭敕阴山,因此便派出众多弟子前往寒山城,与天脉山查看。可惜没让我去,否则我定把神门那些什么狗屁正道杀个落花流水。”段长风一脸的的懊恼之色。

“天脉山”

姬平悠悠的转过头,向东北方向望去,那里也正是天脉山的方向,想到天脉山中的那个小村子,心中似是有一股暖流涌入,纷繁的往事涌上心头,暗自问道:“一别数月村子里的人都还好吗?”正在他沉浸往事之时,却听舞霓急切的问道:“他们调往寒山城与天脉山的可是玄煞与九幽二门?”

段长风想了片刻才道:“也不尽是,但是大多数是这二门中的弟子。”

舞霓沈离对望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难道他们是想……”

“现在还不好说,我们得尽快回山,或尚有一线希望。”沈离顿了片刻又道:“或许也可能是自投罗网,一去难回。”

段长风看着舞霓与沈离神情紧张的对答,面又惑色,此刻终于插上了嘴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一去不回?”

沈离不答,一声冷哼,其中含义已然明了。段长风突然大怒道:“姓沈的,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我……”

“好了,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宗门。”舞霓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烟尘继续说:“晚一些兽群围山,我们想要回去恐怕就麻烦了。”说着转头看向姬平。

“你呢?是留在此处还是跟我我们一道回山?”

姬平还未答却听沈离开口道:“还是跟我们一道回山吧,入夜这里也将会万分凶险,回去山顶剑庐那人自然会庇护他。”

“也好,如果那人肯出手,我们胜算会大一些。”舞霓道。

“好吧,听你们的。”姬平回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段长风有些不耐烦的看向舞霓,有询问之意。

“寒荒兽群时隔千年再次东出,越过昆仑山脉应是为了夺回当年失却的敕阴山之地,前夜有化形妖兽潜入敕阴山,想必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所料不错定是里应外合之势。”舞霓沉思了片刻又道:“只是不知为何吴长老在这关键时刻会将九幽与玄煞二门调离敕阴山?”

段长风一急道:“他们敢来老子剁了他。”话一出口,他突觉太过粗鲁,随即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声,突然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大声道:“难道他们想要在今晚动手?”舞霓点了点头道:“段师兄,此中缘由大多也是推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眼下我们得尽快回到山中。”

“好,就听舞霓师妹的。”段长风道。

“他们信的过吗?”舞霓看向不远处随段长风而来的那四人问道。

“信的过,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段长风大咧咧的道。舞霓不在说话,快走几步到了那四人身边,低声几句。那四人抬头看向段长风,段长风只是点了点头,四人便飞身而起,向远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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